自你初品非凡之飨,你便已无可救药。
——题记
自那以后,你开始果敢地拒绝一切沾染了平庸、平凡字眼的事物,凡事无论其他,必先斟酌出个平凡与非凡,如同迷信封建社会等级的人,遇人,细细端详,而后分个三六九等。而你,不愿是那九流之辈。于是,之后千般万种,皆因此而无休无止,无法无天。
你,人生背离既定轨道,前路分途,遥遥延伸、隐没在天际,不同于弗罗斯特的《未选择的路》中的迷茫与纠结,你眼中尽是笃定,即使知道前路荆棘丛生、野兽凶猛,但你鬼使神差的选择了,没错,鬼使神差,你灵魂深处,早已藏了恶魔,它如同迷惑羔羊,诱骗你心甘情愿出卖自由的灵魂。恶魔,即是,你,不甘平凡。
其中一途,你百般苛求,千般“苦行”,以换人前器宇轩昂、谈笑风生。你时刻告诫自己,人前显贵,人后遭罪。于是,你在罕为人知的角落、意想不到的时间挥洒着血与汗,品尝着常人难以想象的苦,你心里反复的洗脑自己,欲成大器,必先劳其筋骨,苦其心志,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于是你愈发地坚忍、成熟,如水,刚柔并济,无懈可击。你,蓦然回首,惊醒,时光在策划慢性毒杀你生命的这场阴谋的同时,也予你一场石破天惊的造化。
这一切的一切始于,你,不甘平凡。
另一途,起初与前路无异。你亦理智、清醒,居安而思危,一路披星戴月,斩荆棘,辟新路,一切似乎波澜不惊。殊不知欲望潜滋暗长,它如同藤蔓绕树而生,抢夺树的养分、水与阳光。你愈发的勤奋,欲望却同时也在急剧膨胀,欲望在汲取着你血汗,作为其养料。
渐渐地,你被欲望支配,却不自知,你丧失了理智,变得贪婪、疯狂,也厌倦了分秒必争的极度紧张与无休无尽的筚路蓝缕。于是,懈怠与欲望对峙,你挣扎着、苦思着,既不愿舍弃你如今的成就,欲青云直上,但心有懈怠,滞囿不前。苦思冥想中,你偶然记起,那张谄媚逢迎的脸,以阿臾的口吻诱惑着你,像极了恶魔的使徒。他说,您自幼天资卓颖、更何况您夙兴夜寐,伏案苦修,何必呢,只要您……不等他说完,便将他“客气”请了出去。
你自视甚高,洁身自好,不愿在你高尚人格沾上一丁点的污点。可坏就坏在你的孤傲,心念,怎么能让那些人有我的笑柄?你睚眦欲裂,指关节咯咯作响,你决不允许这一切的发生,你恶狠狠,绝不!绝不!于是,你接通了电话,淡漠低语……
刹那,有种名唤底线的东西悄然分崩离析,而欲望意气风发,吞噬着你残存的一丝理智,你浑然不知,只是歇斯底里低吼,我,岂是凡夫俗子?
一片死寂与昏暗之中,偶尔温暖希冀的阳光透过不过寸方的小窗,眷顾着这个被人遗忘的角落,慵懒的你竟下意识地遮挡,恍惚间,你仿佛身临梦魇其境。
盛夏,灰蒙蒙的天,闷热异常,老天隐隐有发作之势。窗外的知了聒噪不息,搅得人心烦意乱。你摘下眼镜,胡乱的擦了擦眼镜,不知为何,最近心绪不宁,眼皮直跳,总预感有事要
发生,你自己安慰自己,可能最近睡眠质量太差,要好好休息一下了。想到这,你起身,从大厦顶层的落地窗,俯视着这座繁华城市,如同君王巡视着自己大好江山,嘴角不仅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倏地,风云突变,电闪雷鸣,炸雷划破长空,如天之伤痕。下一秒,嘴角的微笑凝滞,脸色大变,惊慌如败军之卒。你隐约辨识出,远处的警笛,在这刹那竟比雷声还炸耳。而警笛愈来愈大,最后停在了大厦下。
冰冷的手铐,频闪的聚光灯,一切都像是一场梦,你哭喊着、哀求着,神圣不可侵犯的尊严土崩瓦解,你声嘶力竭却还是徒劳无功,渐渐地,你累了、乏了,继而面如死灰,蓦地冷笑,嫉妒,赤裸裸的嫉妒,你们嫉妒我的优秀,哼哼,尔等凡夫俗子,只配仰望,仰望灿如星辰的我!我是神,我是主宰一切的神!你眼神迷离,笑容诡异,势若癫狂。
“你,不甘平凡。”
你冷汗直冒,仿佛置身其中,嘴唇青白,面无人色,七魂丢了六魂,微张着嘴半天,却只是哆嗦。
我泯了口咖啡,瞥了一眼对面的你,笑了笑,不言语,扭头,将目光投向了窗外,你沿着我的视线看去,窗外风和日丽,街道悠长深幽,行人踱着步,且行且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