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于喜欢(二)

1
“放心啦,我才不会那么早嫁人了,工作还是最重要的”素未躺在爸爸旁边漫不经心的说出这样的话。爸爸轻轻叹了一声气,素未心里松了一口气。
素未就是这样,嘴里告诉父母的永远都是不嫁不嫁,把自己装扮成一个理智精明,感情淡漠,看透一切现实的女人。其实她只有20岁,这么做无非是告诉老两口你闺女精明着呢,甭担心被人哄了去,但事实却是:大学里的那个男朋友刚刚还在微信里叫她宝贝。

2
素未知道自己心里是有沐川的,她曾不止一次的在委屈的想要落泪的时候,在孤独的不知所往的时候都一遍又一遍回忆着和沐川共同经历的事情,去寻的那些温暖的回忆。但每一次她都抑制住了想要联系沐川的冲动,生生在想念中找到新的坚持下去的勇气和动力。素未不是一个勇敢主动的女生,沐川也不是。
这样的人最怕遇到不同的人,比如主动的,热烈的,炽热和单纯的。素未心动了,在大学生活持续半年多的时间里,宋承和素未是一个社团的,每周例会上会固定一见,却从来没有因为工作的事情有过交集。那时的素未自卑敏感,新生活新同学的涌入让她有些措手不及,于是她人前变得沉默,小心翼翼的维护着自己的自尊。宋承不一样,他高高白白的,有些微胖,架着一副红色的眼镜,薄薄的嘴唇一上一下的总是讲很多话,逗的大家发笑。他喜欢穿亮色的衣服,表现欲极为强烈,总是成为人群中的焦点。那时候素未对他既崇拜又羡慕,像他那样明丽鲜亮的人是怎么也不会注意到自己的吧!
开会的次数多了,素未对宋承隐隐有了一些期待,她只是希望可以见到他,在他回头看自己的时候微微一笑,这是彼时的素未面对内心的悸动唯一可以干的事情。
素未心动的很厉害,十八年的生命里没有谁给过沐川给素未的心安与舒适,同样也没有谁像宋承那样在她心里掀起那么大的风浪。他们恋爱了。这是素未的初恋,爱情来的迅速而仓促,伴随着不安与幼稚。他们像所有校园情侣一样吃饭,上自习,压校园,还有一样的经历分歧,隐忍,吵架又和好。

3
和沐川的通话依然保持着两个星期一次的频率,像是商量好的一样,一次她打,下一次就是沐川打过来。素未办了亲情通,三个绑定的号码里除了爸妈就是沐川了。
但是和沐川好像就只于此了,他们从来没有谈过未来,也没有讲述过去,同样从来没有讲过喜欢,不管是对他们彼此还是对别人。
素未没有告诉沐川她恋爱的事情,因为即使两个人从来没有明确讨论过两个人的关系,但素未就是一厢情愿的认为,是她先背叛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她不敢也不愿意告诉他,唯有选择逃避。他们之间的通话变得不那么频繁了,素未不知道是她选择了疏远还是沐川知道了她恋爱的消息,毕竟高中同学的圈子就那么大,终究是瞒不住的。
素未还是经常想起沐川,尽管宋承对她很好很好。虽然宋承的好,怎么说呢,让素未觉得自己有时候是他半大的女儿,提的要求都满足但就是少了些什么。

4
素未在宋承的背上心里想的却是叧一男人,她脑子里一直过着微信里她发的最后消息:还行吧,我们学校啥样你又不是不知道。
再往上是沐川问的:最近累吗?
累吗累吗?其实素未有很多事情很多情绪梗在喉头,可是半饷却憋出那么几个字,她知道沐川这么问她的时候心里肯定是温柔的,只是自己从来从来没有向他吐露过半点儿脆弱,但是也从来从来没有跟他这样说过话。她确实是憋着一股气,简单了说就是因为昨天晚上她发微信给他,他没有回复,今天中午才发短信道歉说自己没有看见。其实好像也没有这么简单。不然犯不着这么酸溜溜的跟他讲话。
前一天晚上素未的心情很差,先是搞砸了答辩,又耽搁了实验,回想起大学三年的作为,尽然没有一点让自己满意。晚上走在漆黑的梧桐道上她心里反复在所思的只有一件事儿,我素未只是一个普通人,甚至是平庸的,之前的那些所谓梦想,所谓靠自己打拼的生活,全部都是扯淡。
她考虑再三还是拿出手机,打开微信,搜索了沐川的名字,然后点开他的头像,动了手指,好久对话栏才跳出三个字儿和一个标点:在忙吗?素未不知道怎么跟他说,他们从来没有在除过周五,周末,清明,暑假,五一,十一的特别时间里联系过彼此,更没有在心情差到爆需要诉说和安慰的情况找过彼此。素未很忐忑,跳动着不安。尽管她从很久之前就清楚的知道沐川对于自己和其他男生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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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素未又自己消化了一场情绪的大灾难。距离有时候真的是很好很好的东西啊,素未有时候忍不住的感慨,就是因为远,所以很多事情都可以被理所当然堂而皇之的压下来然后翻过去,比如有些想念有些细若游丝的埋怨。
素未终究是不忍去怪沐川的,她那敏感脆弱青春岁月里的温暖全部都是沐川给的,这些她怎么能够忘的掉。
她又想起大二的那个暑假来,那是最近的一次见他了。

6
大二的暑假,素未没有回家,她一边做着兼职一边在学校里和宋承过着普通但是甜蜜的情侣生活。沐川很早就就联系素未说他开学途径西安的时候来学校看看她。素未早早就开始期待,她花了好久的时间和好多的心思来铺垫,让宋承接受她有一个很要好的高中同学的事实,然后拿出半天的时间来陪沐川。
见面后素未和沐川聊的很开心,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因为他第二天要赶去成都的火车,所以晚上还得去车站。素未和沐川步行到北门的公交车站,必需要走过很长一段路灯十分稀疏的梧桐道,素未不记得他们具体说了些什么,但忘不掉那晚微风拂面,星辰几许。
沐川上了公交车,叮嘱素未回去宿舍路上小心。素未送走了沐川,这才拿起静音了一下午的手机:没有未接来电。素未轻轻松了一口气,看来宋承的确改变了很多。她打了电话过去,两个人又在校园里转了很久。
快十一点了,宋承和素未在梧桐道分开,素未在回去的路上习惯性的掏出手机。在屏幕亮起来的那一瞬间,素未整个人都愣住了,二十多个未接来电,还有好多条短信,都是沐川的,还有一个素未和沐川共同的一个朋友。素未几乎是颤抖着点开短信,第一条短信应该是沐川刚上公交车的时候发的:路上黑,你小心到宿舍给我说一下。第二条问素未到了吗?
素未说不清那一瞬间是什么感觉,愧疚,害怕夹杂着感动让素未整个人在原地愣了几秒。她颤抖着把电话回拨了过去,沐川第一句话问她回去没有,素未语无伦次的不知道说了什么,她问沐川在哪?沐川说我就在你们楼下。素未又像是被电流击中了,正中心脏,一股无可名状的温暖从心底升了起来。正说着的时候,素未走进了院子,迎面竟然撞见了沐川的爸爸,素未脑袋里又是轰的一声,素未强压住内心翻涌的感情跟叔叔寒暄了两句。余光看到不远处沐川拿着电话朝着她走过来。临到面前,他只淡淡说了句,一直没联系上,比较担心就回来看看,没啥事我们就先走了。
素未这个时候除了嘴上说嗯,然后一直点头以外真的是什么也说不出来也做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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