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记忆散文:院子里的苹果树

90年代,我家的农村小院,有一棵大大的苹果树。苹果树虽然枝繁叶茂,但不爱结果子,欣慰的是,它结的果子特别好吃,又酸又甜,那是童年记忆犹新的美味。长大以后,每当我吃到酸酸甜甜的苹果的时候,我就想起这棵带给我童年记忆的苹果树。

小时候,我并不喜欢这颗苹果树,可能是我觉得它结的果子少,有时候树上还会生虫子,以至每次在苹果树底下吃饭,或者写作业的时候,都会有虫子掉进碗里或者书上,所以我不喜欢它甚至讨厌它。但当我在树上荡秋千,或者吃果子的时候,我才会觉得这颗苹果树是棵好树。夏天的时候,我的母亲都会在苹果树底下铺一张桌子,早饭与晚饭我们都在这里吃。苹果树给我我家阴凉,也给了一份温馨。有时候夏天雨水多,母亲总是把桌子搬来搬去,所以父亲不知道从哪里搬来一块石板,石板底下支上废弃的青砖,简单的石桌就这样搭建好了。不论是春夏秋冬还是严寒酷暑,这张石桌一铺就是十多年,苹果树与石桌也成了不可分割的搭档。

每当下雨的时候,石桌上总是散落着叶子或者不知从哪里吹过来的花瓣,要是仔细观察,石板上还有蜗牛爬过的痕迹,要想在这吃饭或者写作业的时候,总是要费尽心思的打扫一番才行,所以我不喜欢苹果树。到了秋天的时候,苹果树的叶子都落了,落在空荡荡的石桌上,叶子有红的,也有黄的,秋风吹过,再下一场冷雨,石桌上再也没有往日的喧闹了,蚂蚁与蜗牛都去准备过冬了吧。母亲觉得石桌上应该放点东西,才能显示出它的价值,于是,在秋天或者冬天,石桌上便摆满了金灿灿的玉米。每当过年的时候,苹果树的叶子全掉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斑驳的阳光从树枝的间隙撒下来,留下一道道的影子,偶尔几只麻雀树枝上打闹嬉戏,地上的影子便跳起舞来。过年了,全村、全家人都洋溢着节日的兴奋。除夕那天的早、中、晚都要放鞭炮,我害怕放鞭炮,父亲便吩咐我将鞭炮挂在苹果树的枝上,然后再去小心翼翼的点燃。每当鞭炮霹雳吧啦的想起来的时候,苹果树底下也腾起了一阵的烟雾,烟雾散尽时,石桌上铺满了红通通的鞭炮的碎片。这一天,村里不绝于耳的鞭炮声总会从早响到晚,总算有年味儿了。

后来,大约2000年之后,家里买了农用三轮车,由于苹果树底下的石桌碍事,便被拆掉了。再后来,不知什么原因,苹果树也被砍掉了。当我回到家时,突然发现苹果树没了,我总感觉院子里少了点什么,我仿佛看到了我的童年已渐渐离我远去。我没有追问父亲为什么把苹果树砍掉,或许,他有他的理由,可能那是生活的理由,乃至生存的理由吧。再后来,我在房屋的后面看见了苹果树,它已变成了一堆木材,树上已经长起了黑木耳。

我上了大学,我时常想,如果童年再重来一遍,我一定会爱惜好我的苹果树,我后悔我小时候没有认真的看过它,抚摸它,甚至没有一张照片能对这棵树留下记忆。是啊,我长大了才知道苹果树的好,但我再也回不到小时候了。苹果树给了我秋千时的快乐,保护我放鞭炮不被炸伤,还会为我遮风挡雨,即使这样,我走过去的时候还时常会踹它一脚。可是,这棵有生命的树,站在那里,不动声色地陪伴了我的整个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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