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消費觀,看來一直比較不靠譜。不太會攢錢,說是能掙會花,其實缺乏規劃。自從嘗試財權大欖以失敗告終,樂得交出去,有人財務出身擅長理財,且繼承了婆家艱苦奮鬥勤儉持家的優良品質,所以我也就甘願退居二線了。
不當大哥很多年。我就這麼遊蕩著,多年前房價尚便宜,買了,後來買了車,是男人的喜好,他在城裡二環上班,每天往返堵在路上幾個小時。也樂此不疲?
我是無所謂,車本拿了二十年,出了教練場就沒碰過方向盤。以前是打車,從面的到夏利到富康,到後來的滴滴,趕時間的話,還是地鐵城鐵更穩妥。天氣好的話,就刷輛單車,也照樣嗖嗖嗖。沒覺得有什麼不方便。
很多多年前,畢業落戶口,陰差陽錯,趕上個好心大姐,幫我落在了外企服務,素昧平生,純屬狗屎運。兩萬塊的服務費,是當時我勤工儉學那家外貿公司的金總借給我的,本想放棄,因為知道家裡沒錢,也沒想要跟家裡開口,本想放棄了,金總說你傻呀,丫頭,怎麼可以放棄這個機會呢?寫欠條,財務拿錢。
二十幾年過去了,和金總失去了聯繫,家裡還擺著當初結婚時他送的水晶酒具,畢業後按他的要求介紹了留校女同學過去頂替我,據說他們混到了一起,亂七八糟,無論如何我還惦記著那兩萬塊,希望可以找到他,可以還了這筆陳年舊賬。
滴水之恩,金總雖然一貫吝嗇,後來眾叛親離,卻對我還算不錯,幾百塊的工資持續了三年,讓我熬過讀研的歲月,還供了妹妹讀自費大學,我也沒有屈從家裡的逼婚。
有一年,夏天,高燒不退,去了校醫院,人家愛答不理。室友大姐跑到我們宿舍墻外的寫字樓,找金總求助。金總二話沒說,帶了另一個大哥,開車送我回河北老家。
一路上,我躺在後座昏昏沉沉,倆大男人一直給我唱革命歌曲,說是怕我燒壞了腦子。回到保定,直接進了急救中心,父母趕過來百般感謝。他們找了個酒店住了一宿,次日回京。後來,聽公司大哥說,金總那晚還忙裡偷閒,還找了個小姐。
當年的幾百塊工資,我也是花的稀里糊塗,經常一衝動,買一堆書,下半個月沒飯吃,只能去公司食堂蹭飯。金總碰到,還誇我很敬業。
再後來,正式畢業,上班了,進了外企,收入不低。也還是糊塗。房租水電之外,一筆糊塗賬。我還是屬於衝動消費,看個話劇,請朋友吃飯,不知不覺,就瓢了底。我好像不喜歡有什麼規劃,想做的事,自然會做,沒有逛街,化妝的愛好,只是自己那些無用的雜七雜八小喜好,其實也花不了多少錢。
買房,還貸,裝修,不能再租房,有段時間搬到了男人單位的宿舍。小院清淨,有食堂,大槐樹茂盛,五月槐花香。第一次聽無所謂,第一次知道楊坤。往事如煙。
然後開始過日子,磕磕絆絆,還車貸房貸,也沒覺得特別緊吧,當然也沒一夜暴富。普通的日子。跳槽,再跳槽終於跳回了家裡,改行,十年,各種專業培訓,花費不菲。男人抱怨,不情願,卻也默默支持。
直到我可以接診,出診,掛牌。收入尚可。我還是不理財。有吃有喝,沒貸款,沒高消費,朋友吃喝,我出門打車,養孩子,僅此而已。
也買了幾份保險,給孩子,給家人,心安?或許,心安並不來自於此,男人說他小富即安,我也跟著糊里糊塗。想著等閨女大了,可以住校,可以考去外地,可以出去,房子留給她做宿舍,其它的靠她自己吧。
至於我們,老家有老人留的老房,就不折騰了,我還惦記著聽鬆書院旁邊的小院,小平房,租金低,養花種草,雞鴨鵝都能滿地跑。夫復何求?
如果生老病死,也都聽天由命吧,器官可以捐贈,無創搶救可以簽,有尊嚴地活,有尊嚴地死去,足矣。
消費,像個坑,除了衣食住行,其它我都不太有腦子多考慮。就這麼著吧,沒有幾千萬養老,那就不養吧。
姥姥九十多了,一天三頓棒子面粥白薯,牛奶雞蛋都很少吃。老人家鶴發童顏。
我能活多久呢,不知道,以前的目標是六十歲。現在看來也許能達標,之後就走著看吧,路漫漫,前路未知,現在的疫情也會成追憶似水年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