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荒野的弥漫,爱暴雨前的风起,独不爱行这人间的道。”少年唱到,他独特的嗓音配合着吉他像是黑夜中的太阳。
灌了口酒,他的嗓子开始像火烧刀子划过似的滚烫。
明天又该是新的一天,少年想。漫天的繁星钻进他的眸里,闪闪碎碎,他伸了手,唱到:“从夜晚,到清晨,我总是独自一人,踏上这条不归的路。”
他眨了眨眼,视线里闪过一抹白色。是眼花了吗?少年晃了晃脑袋,再往那处看去。
哦,原来是只斑马啊。
少年躺了下来,深陷柔软的草中,闭上眼安稳的睡了去。
清晨,少年睁开眼,那只斑马仍站在昨晚的地方遥望着他。
少年摇摇头,背好吉他准备再次上路。
“等等。”斑马跑上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少年疑惑的看着它,斑马说:“我想请您去我的城市,您的歌声很美,像是苹果成熟后掉下树枝的第一声清脆。”
真是个奇特的比喻啊,少年想,“那么你的城市在哪里呢?”他问。
“南方。”斑马说。
“南方呐,可我只是个会唱歌的傻瓜。”少年说。
“我们需要你。”斑马看着他,黑亮亮的眼睛充满着期望。
“我?我只是个流浪的人。”少年说。
“跟我走好吗?”斑马乞求道。
少年摆摆手,拉了拉背着吉他的肩带,转身行走在另一条长满杂草的小道上:“这个世界的人早已不需要歌声了,他们为了利益已经放弃了所有。”
“我想要去的地方...”他转过身,昨夜的星空像是点缀在了眼里,细细碎碎,闪闪烁烁“是干净的,纯洁的,容得下歌声的。”
“那....”斑马有些难过的看着他。“听过山风,听过蝉鸣,听过雨碎,听过花落的声音吗?”少年问。
“没有。”斑马诚实的摇摇头。
“是了,我都忘了,这世间的人早忘了,忘了.....”少年喃喃,离去的步伐更加坚定了。
“请您等一等。”斑马在他身后艰难的跟着,似乎害怕他一眨眼就消失不见“您知道这世间最干净,纯洁的东西是什么吗?”
少年停了下来,却没有回头。
“是爱你的人看你时的眼白。”斑马说。
他的身影轻轻颤了颤,倔强的下巴抬了起来,看上去有些茫然。是这吗?他想。
他这一生从未被人爱过,也从未爱过别人。
“和我去南方吧,那里有一群人需要你。”斑马说,它已经行走了三年零六个月八天才找到他,找到这个世界上唯一还在歌唱的人。
“好。”他点头,温和的说。
斑马笑了,围着少年傻呵呵的转。
他笑了一下,俯身亲吻了斑马,唱到:“俗世,俗世,俗世啊,唯爱为大,原来脚步走不到的是心的尽头。”
一个月后,人们像是找回了早已消失的歌喉,白天唱,晚上唱,深夜唱,像要把这一生的爱恨,痴怨,孤苦倾泻出来。倒入月色,倒入黑暗。
好像这世界也不是那么糟,人们想。
还好还好总有首歌在心里窜来窜去,让那颗心不至于坚硬冰冷,倒塌不起。
还好还好,有人没有放弃歌唱。
还好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