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将来有一天，你读了《人类简史》这本书，你会发现像国家、种族、地域这些名词，不过是人类发明出来找乐子的概念，甚至战争、贸易也只不过是人类发明的一种游戏。概念永远只是头脑中的幻象，你说有，它就有，你说没有，其实它从未存在过。当我们可以抛开国界，抛开语言，抛开物质与金钱，只回归到人与人，心与心的交流，你会发现这个世界简单的难以想象。

我们在越南这几天，晚上你都陪我去宾馆旁的一家小店捏脚，花上二三十元，和小店里的人说说笑笑，看看街景，格外有趣。妈妈对越南最早的印象，是听长辈们用“越南难民”这个词来形容一个人很瘦很瘦，瘦到皮包骨头，瘦到没有精气神，可见越南早期是多么贫穷，连温饱都是问题。可当我们见到真实的越南，给我的感觉有点像中国八九十年代的样子，正处在发展的萌牙阶段，反而正是机会最多，发展最快的时候。

我们到越南第一个晚上，妈妈就带着你四处闲逛，进行周边考察。当我看到灯红影绿，门前还有妇女在招呼客人，最开始对“捏脚店”的印象并不好，甚至拉上你躲着走。当透过落地玻璃，看到里面一排排座椅，客人很多，捏脚工们非常认真的服务每一位客人的时候，我也有了想体验一下越南特色捏脚的想法。

我拉着你的小手驻足在很多捏脚店门前，正想着选择哪家的时候，一块苹果出现在你的面前。“妈妈”你拉了我一下。一个店主站在我们旁边，她会一点中文，笑着对你说：“新鲜的，吃吧！” 我们客气的谢绝了水果，但是店主温和的样子，还有小店里一对双胞胎姐妹吸引了我的视线。

当谈好价格，我们走进去，她非常有经验的打开了电视机，找到了越语版《哪吒》，你虽然听不懂越语，但是这部动画电影你已经看了很多遍，你瞬间投入到动画的世界,可以说是“与世隔绝"，这意味着我可以尽情的享受捏脚，而不会受到你的干扰。我顿时觉得来对了地方，对她竖起了一个大拇指，以示赞叹和谢意。

由于越南来往的中国游客很多，双胞胎姐妹都会说简单的中文，我一边享受着放松带来的舒适，一边和她俩闲聊了几句。她们都是20岁，在店里已经工作两年了，也就是说，她们从18岁开始就已经出来打工了。

她们最吸引我的，是两个人脸上都挂着同样喜悦的笑容，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喜乐。当你见过很多很多张脸，你才能理解她们的笑容是有多么可贵。人类的脸，是复杂而有趣的创造，如果有人去统计“笑的方式”就有几十种，但唯有“真”字最动人。

如果我们走在北京的街头，你很难发现从心底流淌出来的喜悦，就算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她的脸上都会流露出些许阴霾，也许是父母的苛责，也许是学业的压力，也许是内心从未被父母真正的看见。太多的认知裹挟，一层层的束缚，会让人觉得好像放肆彻底的笑是一种罪，已经忘却了心在哪里，已经忘却了喜悦的滋味。

“你是姐姐还是妹妹？”我语速很慢的问。“你猜” 她一边给我捏脚，一边调皮的左右晃着脑袋，等待着我的答案。我随口瞎说一个：“姐姐”；“我是妹妹” 她用中文说道，一旁的姐姐用越语不知和她讲了什么，她俩时而调皮，时而逗趣。我猜：是因为刚才我说错了，让她们很开心吗？

看着她们喜悦的样子，我忍不住拿出手机想给她俩照张相，对于拍照，我已经好久没有“忍不住”“不拍会后悔”的感觉了，但这一张，我非拍不可。出于尊重，我事先征求了她们的同意，拍完后，她俩像小鸟一样笑着“飞”过来围着我，想看看自己照片里的样子。

我们翻看时，一个捏脚小哥在旁边用中文撒娇似的说道：“为什么她们有，我没有，我也要照”。整个屋里沸腾了，笑声一片。"来，来，给你也照一张" 我举起手机，单独为他补拍了一张，他笑的格外灿烂，像个孩子。

大家的笑声刚刚平静下来，突然听见你对着电视机哈哈大笑，旁若无人，一边笑一边拍着自己的大腿，整个屋子的人都看向你，被你的笑声和动作感染，全都再次加入到喜悦的海洋里。而你，从始至终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沉浸在有趣的故事情节中。

你银铃般的笑声，妈妈听到过很多次，当我们一起讲笑话时，当我们玩游戏时，当我们彼此挠对方痒痒时。你的真，你发自心底的喜悦，妈妈将用一生来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