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人间不值得,躲进烟火气里来吧》

对于人间烟火最早的记忆,是高高的烟囱,农家的厨房烧饭做菜,一缕缕白烟升上了天空。

我看到那缕烟,像看到了白日绽放的烟花,欣喜又激动。想象着在柴火里烧熟的鸡腿有多美味。再有的记忆,是校门口烧烤摊上混着各种孜然粉、辣椒面香味的烟雾从摊主的手中绕过弥漫空中。

我从来没有觉得它不好闻,在等待着属于自己那一串烤肉时一个劲地吸着周围的空气,烟雾里,还夹杂了食物的天然香气。

再后来,是带来一碗汤、一碗粉、一张饼的充满鲜活回忆的那一阵人间烟火。

街上每一家卖煎饼的阿姨都会摊饼,绕着平底锅薄薄地铺上一圈面糊,一张饼在鸡蛋和面粉的调和下就诞生了,但它比生产线生产出的食物更有温度。

我其实并不专情于他们家的辣椒酱或者番茄酱,今天想吃辣的就把手指指向装着辣椒的胖胖的红罐子,不想吃辣就指向装着番茄酱的瘦瘦高高的红瓶子,当然有时也照顾一下海鲜酱。你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煎饼的小店开遍了大街小巷,你也要不肯动摇地奔向这里。

但是你知道,让你走到这里并不是没有理由的,在食物由生变熟的过程中,那位摊饼的阿姨会跟你拉好多家常,你甚至有时也向她倾诉烦恼。

袅袅薄烟薄雾升起,人间的温情,总会让你的心在这一刻变得特别柔软。

陌生人带来的感动,是没有带伞套上帽子冒雨冲进雨里准备好了成为落汤鸡,头顶突然出现的一把伞。是路上摔了跤伸过来的一双手。是素不相识的阿姨温暖的笑容,和递来的食物的温度。

不管是灰蒙蒙的阴天,还是晴空万里,或者小雨淅淅沥沥,食物带给生活的温度,远远不只它刚出炉时刚端上来时的腾腾热气,还承包了往后余生的幸福。

  疲惫了一天,好像也没有什么比好好吃个饭更重要的了,很想吃一碗牛肉面;好久没有吃馅特别足的蘸上调料的包子了,皮薄又汁水满满;又想起好香的蛋炒饭,搅一下点缀着葱和香肠的炒饭,看到了躲在饭里的蛋丝。

十分想念一碗冰冰凉凉的糖水,蜂蜜水里的红豆芋圆和仙草;等到真实地动了筷子和勺子的时候,真的很幸福。

心里的乌云被赶走,失望和糟糕的情绪也消散了很多。其实有时候觉得过不去的坎,也不是真的过不去,以为伤心到点了,也会有开心的事情出现在你的明天。

我在生活中遇到挫折的时候,心里总会念着远处的梅树,咽下对食物渴望而生的津液,也能暂时解个渴,继续眼前的万里征程。

疲惫至极的时候,总会期待点什么,而期待地最多的,不是天上掉下个馅饼低头捡到黄金。而是期待着一种温度,一种味道,一段新的记忆。

能够支撑着度过漫长黑夜和偶尔找不到生活的意义的白日。食物是疲惫生活里的寄托,有了寄托,仿佛一切都会好起来。

我有一段时间,忙的天昏地黑,三餐虽然都吃,但都没有好好准备,选择的都是立马能够填饱肚子的东西。

我有个朋友看不下去了,对我说:

选择一个面包、一碗粥作为一餐不只是一日三餐要完成的任务,吃饱并不是最重要的,你想要填饱肚子,也想要幸福。

当香味从店里出发,绕过大街小巷,绕过人群拥挤,绕过堵塞的车辆,绕过地图的公里直达你的心。

即使有比它更好吃的食物,可此刻它就是最好的一种,选择了它,你觉得今天会变得更好,这才是人间烟火存在的意义。

有人问《风味人间》的导演,《风味人间》中的“风味”是什么意思?

导演陈晓卿说:“风味,是指尝到、嗅到触到食物的感受总和。文艺一点来说,风味更像是一种谜团,它给我们带来极大的欢乐的同时,让我们对世界充满了好奇。

风味从来指的不仅仅是美食,更指的是与美食有关的人情世故。

当食盘中餐,饮杯中酒,谈起所有的欢乐悲喜时,都别忘了,人间的烟火一直在守护着你,缭绕的地方,永远是你可以依靠的港湾。

作者:郑努力

浙江大学宁波理工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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