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吖,你有过恐慌吗?恐慌那些美好的事情被这样或那样的忙碌冲走再也找不回来?我有。一想到我生命中美好的事情有可能被乱七八糟的东西后来居上,只剩下我的欲望同原则在争斗,我就会埋怨懒惰的自己,为什么不用文字让记忆变成永恒呢?而现在,我决定了,我要永远的记住它们。好在我还没完全忘记,一切还不算太晚。
在新农村还没建好以前,村里土路遍地,绿树成荫。而我家有三棵大槐树,又高又粗,比我的年岁还要长,有两棵是挨在一起的,其中有一棵还被夏天的雷被劈过,远远看去就像劈到一半的柴火,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它照样长得好好的,甚至比它旁边的槐树还要长的好,开得槐花还要多。还有一棵孤独的在我们家的外面,太高了,我不怎么喜欢它。
每到槐树快开花的时候,村里的人都会带着长长的镰刀来我家钩槐花,因为还未开的槐花最嫩最好吃。我们家没有像样的院墙,所以特别多的人来我家钩槐花吃,一顿两顿的,或者包成饺子,或者炸成菜角,当然,也可以蒸成包子。我妈也会弄,可惜我对槐花的衍生品不怎么感冒,后来她也索性就不弄了。现在的我开始想念槐花饺子的味道,却也无处可寻了。
我所喜欢的是一群人在槐树下钩槐花的氛围,家常里短,和和气气,我钩到的分你一些,你的镰刀坏了用我的…而我在下面跟他们的小孩一起玩过家家,大娘大嫂大婶…都会跟我搭讪,问我学习怎么样啊?喜欢跟谁一起玩啊?诸如此类的问题,我特别喜欢她们跟我讲话,因为有一半以上的话都是夸我的,这让小时候的我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许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总是对这几棵槐树特别怀念。
我才不会告诉你,我第一次“做饭”的食材是槐花和泥巴,还自以为是天大的美味;我才不会告诉你,我第一次举行的“婚礼”戴的花冠是用成串的槐花编成的,还以为是小仙女……真的太多的第一次都跟那几棵槐树有关了。
可是后来要建新农村了,我眼睁睁看着老槐树被砍,然后开始起风,槐树枝用尽最后的力气趁着这风向我招手,是在向我告别吗?那个傻里傻气的我真的好难受啊,可是没有一个大人能懂小孩子为老槐树的悲伤,他们只会把小孩子的童年卖成几千块钱而已。
现在的新农村,房子都长一个样,家家户户一个冰冷的防盗门,人们懒得下楼,懒得串门,懒得沟通,核桃树、樱桃树,就连遍地都是的泡桐树也没有了,而现在仅有的一小块的小花园里的灌木在盛夏还自顾不暇呢,又怎么会让我们凉快?
我到底在害怕忘记什么?肯定绝不仅仅是几棵老槐树,我真正害怕忘记的,是成片绿荫的样子,是冒着掉进猪圈和被槐树刺扎到的危险也要摘槐花的那个我,是人与人之间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