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习作】胡永一旻:我从未停止走近你的脚步

南方夏天的热,是小杨一直都很难适应的。太阳炙烤着建筑物的外墙,空气里,涌动着的热浪,裹挟着水汽,沾到身上,擦都擦不干。

还有难适应的是,这里的盒饭。闷在狭小的仓库里,挥汗如雨,清货发货,凉的纯净水都成了热的,可偏偏这盒饭,是温温的,米饭淡而无味,菜品也是,不麻不辣,就连醋里都带着甜。其实,这样的天气,吃上一顿火辣辣的热饭菜,让汗水酣畅淋漓的流淌,也很舒服。

小杨每次吃饭时,就会想起父亲,那个在家乡开一家小餐馆的父亲,用各种花样的饭菜温暖他的味蕾,陪他冲刺高考的父亲。

大山褶皱里的黄土村,偏远却也美丽。小杨上初中后,父亲便在县城盘下了一个小小的餐馆,说是为小杨回去有一口热饭菜。小杨后来才知道,那是父亲走近他的一种方式。每次看见父亲在忙碌的间隙,抬头看着自己的眼神,小杨就想,何时,父亲和自己,不再隔着那些烟熏火燎呢?

小杨终于迈出了第一步,他是黄土村里第一个考进魔都的大学生。可父亲,还在那座小县城,在那间小小的厨房里。大学毕业后,他留在了这座城市,希望用自己的方式,一点点地,走近父亲。

“小杨,今天的盒饭不一样啊,快来,趁热!”远远地就听到王叔在喊。这王叔,其实还不到五十岁,和小杨是一个县的,算是老乡,在大都市能听到乡音,就格外亲切。

“你点的?”小杨还没有到跟前,就闻到了熟悉的味道,饭烫烫的,菜还冒着热气,是他最喜欢的酸辣土豆丝,腊肉炒竹笋……难道是父亲?

“没有啊!”小杨心不在焉,目光专注地在人流中搜寻,没有他熟悉的身影。

“这腊肉,只有我们老家的香,还有水酸菜,这里好像没有卖的……”王叔一边吃一边说。那一顿饭,是小杨在魔都,吃的最为踏实的一餐。

忙碌还在继续,小杨没有叫苦,他知道父亲的幸福,正一点点地,在靠近。从那以后,隔三差五的,会有熟悉口味的饭菜送达,小杨问过父亲,他总说还在小城奔忙,可电话那头,好几次,小杨竟然听到了汽笛的声音……

南方的酷暑,严冬,去了又来,来了又去,小杨终于在魔都,打拼下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拥有了自己的公司和房子。搬家的第一顿饭,父亲主厨,宽敞明亮的开放厨房里,父亲切菜、颠勺、蒸煮、摆盘……那么遥远,又那么亲近——

“爸,你再也不用偷着给我送饭啦!”小杨接过父亲手里的红烧鱼。

父亲一愣,转身端起鸡汤,用胳膊肘推了推小杨说:“快,吃饭走,趁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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