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四月至五月间,我都格外想家,不知道是为什么。或许是家乡草木生发的声音,在撩拨着我这个流浪他乡小孩的心,又或许在草长莺飞的季节里,思念也在肆意生长起来,于是就飞越一程程山水,奔向那个炊烟袅袅的苗乡山村。今年跟以往不同的是,有了闺蜜的陪伴,她心心念念的苗乡,也在热情地向她招手。
从硕放机场到铜仁,只两个小时的航程,却在我心里飞行了365个日夜,短暂而又漫长。
当飞机即将降落在家乡的土地时,俯瞰之下,皆是苍翠:山的起伏河的蜿蜒,梯田的交错,村庄的点缀,无不是深绿与浅绿间变换交织。近乡情更怯么,是情更切!
10点10分落地铜仁机场,11点到家,妈妈的味道飘在老木屋的每个角落,慰籍着这个远行女儿的心,当然,还有母亲关切的话语以及父亲无声的目光。
到家当天,正值清明最后一天,上山挂青(扫墓)是此次行程的第一程。简单的准备后,向外公外婆的墓地走去,当年蜿蜒幽深的小路,更是荆棘丛生,无从辨认了,要不是父亲陪同,只怕要在丛林里迷失方向了。说来奇怪,曾经频频出现在梦里的外公外婆,近几年也鲜有入梦了,有时候真希望,可以在梦里见上一面,想再看一看他们慈祥的脸庞和温暖的目光。外婆的墓地,被油茶树密密地包围着,凝望这捧土,恍惚之间,小时候的一幕幕,在刹那间浮现出来,交织成一片模糊的星星点点,洒落在坟上的一挂青之上。插上三支香,洒一摞纸钱(天干物燥,不能点燃),在她的坟头前无声地叩拜过后,默默转身,毕竟所有的作为都只是我们这些活着的人宽慰自己罢了。
外公的墓地,与外婆相隔着一坐山,一条河,一片田野。是一座种满桃树的山头,此时,桃花正艳,粉得妖娆。闺蜜说外公好福气,这山如同黄药师的桃花岛。好奇地问父亲,为什么外公外婆的墓地离得这么远,他说算命先生说了,不能埋在一起。其实我是不理解的,记忆里,外公外婆相处和谐,不曾有什么争吵,为何不能埋在一起了?但想想,在一起不在一起又怎么样呢?所有的所有,都随着闭上双眼那一刻烟消云散了不是么?
祭拜了外公后,让父亲先回去了。我带着闺蜜,翻过一座山头,向后面的水库走去,一路上,跟她聊起许多小时候的故事。只是那些故事,似乎沉入这深邃的碧水之中,怎么也打捞不起来了,只言片语,仿佛零落的碎片,拼凑不起童年的那些时光,只是又心有不甘地小心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