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难坨身受重伤,驼队则由康波蜜带领。
疏勒,作为汉代时西域三十六国之一,到了唐代已发展成与于阗,疏勒,龟兹,焉耆一样的地位。作为丝绸之路中道之中,前往中亚的最后一个大型国家,其重要性可想而知。是安西四镇之一。
这一日,来到疏勒国,见成群的僧人三三俩俩向城外奔去。
康波蜜拦住两个僧人问道:“法师,你们去哪里?”
其中一个答道:“施主,今日是世尊出家之日。有无数大德在城外国王新凿石窟处讲经说法。”
另一个道:“快点吧,师父在等着呢!”说完二人匆匆离去。
康难坨道:“难怪有如此多的僧人。
盘陀道:“大伯,可不可以去看看热闹。”
康难坨道:“到了驿站卸下货物的。”
众人到各自的房间休息。不喜外出的人,则在屋内沉沉睡去,几日的风餐露宿,使人疲惫不堪。
康盘陀道:“大伯在驿站静养,我和大哥去城外石窟。”
康难坨嘱咐康波蜜几句,要管住盘陀,不要让他走丢了。
康波蜜向驿站里面借了两匹马,二人顺着大路向石窟奔去。道上信众与僧侣手里都捧着几束长香。石窟之外,信徒们都席地而坐,上面有一身着红袍露肩的僧人,正在滔滔不绝讲论着佛理。人群中有几人衣着与众人不同,显的特别扎眼。羊毛编制成宽大袍子,胸前挂着无数的念珠,而更古怪是男人的头顶留有两条粗辫子。人人脸上都有红色的印记。
四五个大人簇拥着一个孩子,在聚精会神听着佛经。
盘陀向康波蜜问道:“大哥,衣着打扮如此怪异的人是哪的?。
康波蜜道:“吐蕃人。”
康盘陀道:“他们就是吐蕃人?怎么会在疏勒出现?”
康波蜜道:“吐蕃刚刚占领四镇。但从服饰判断,不像是普通人。像是吐蕃王族。”
康盘陀道:“小时候学习的吐蕃语,这回能用上了。”
康波蜜道:“不要随意去搭话,冒犯了人家可不行。”
说法结束。身着华贵的僧服的人出现在台上,对石窟之下的人道:“今日是世尊出家之日,感念其为芸芸众生,带来解脱之道。”
顺着石阶走了上去,缓缓打开石窟的门。开启的一瞬间,石窟下众人道“阿弥陀佛”之声。声音之大,几乎撼天动地。首先是一尊端坐在莲花坛上的浓眉大眼,嘴角含笑的,波浪般卷发的,手中拈花的佛陀。他的神情是那么沉静,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身边坏绕着两尊菩萨。向外是两尊罗汉,手里拿着伏魔法器,脚下踩着小鬼,威严无比。罗汉上方,洞壁雕刻着无数尊双手合十的佛陀的小坐像。
康盘陀道:“真是壮观,不必祆词之中的神像差。”
康波蜜道:“这算不了什么的。在犍陀罗国,有一尊凿山而建的立像,往返于天竺的商旅都会瞧的见,其中信徒还虔诚的祈求。”
康盘陀道:“大唐有没有巨大的大佛?”
康波蜜道:“离这不太远的沙州就有一尊。”
康盘陀道:“到了沙州,带我去瞧瞧。”
康波蜜道:“一定。回驿站吧!晚了的话,首领会担心你的。”
说完二人离去。
翌日
康难坨对盘陀道:“恐怕无法按正常的时间到大唐了。你写一封信,告诉你父亲发生的情况。”
康盘陀道:“大伯,我昨日看见几个吐蕃人。”
康难坨道:“最近吐蕃王逼迫疏勒王达成同盟对抗大唐。疏勒国中已经传的纷纷扬扬的。”
康难坨又道:“包裹里有琥珀,去市场卖掉一些。”
康盘陀拿着包裹,便来到市场。市场之中人头攒动,多是疏勒当地的商人。
康盘陀到处寻找买家。对面迎来一位昨日见到的吐蕃人,边走边对身边的小孩道:“王子,这疏勒国的集市之中有各种新奇的玩意。你要,我就买来给你。”二人身后还有护卫跟随。
小孩子道:“我要一种身高八尺,能在天上飞的马。”
大人道:“不要乱说,马是不能飞的。身高八尺的马倒是有,但你太小,骑不了的。那马不是普通人所能驯服的。就是得到了,苦寒之地的吐蕃,那马很快就会死的。”
小孩子道:“就算马死了,我也要求父王,帮我弄一匹来。”
大人道:“马是没有的。倒是有一种包裹虫子的宝石,王子会喜欢的。”
小孩子道:“怎么虫子会跑到宝石里面?”
大人道:“外使奉送给大王的礼物之中就有此物。”
护卫道:“王子,当天我也在场。很不可思议。”
小孩子道:“现在就给我把那宝石买来。”
康盘陀壮着胆子来到那大人身边道:“听闻需要琥珀?”
护卫抓住康盘陀衣领道:“你是何人?”
康盘陀道:“商人。”
大人道:“放开她,找我们何事?”
康盘陀道:“听二位的对话说需要琥珀。我就有,需要多少?”
大人道:“拿来我看。”
康盘陀道:“去那边吧!”
四人来到僻静之处,康盘陀随手从包裹中拿出一颗琥珀。小孩子说道:“这里面是否真有虫子?”
护卫道:“慢着,我先来看看。”
晶莹剔透的琥珀放在日光之下,可以清晰看见其中的蚂蚁。蚂蚁摆出行走的姿态,但不知何故,却被包裹在其中了。
护卫对大人道:“就是我在贡品中的看见的琥珀。”
小孩子忙从护卫手里抢到琥珀,发现其中的蚂蚁。大叫道:“真有,真有。”
康盘陀又拿出一颗递给小孩,小孩看了道:“这里面是蝴蝶。好玩,这琥珀我都要了。”
大人对康盘陀道:“我们来自吐蕃,是吐蕃王芒松芒赞的侍从,这位是芒松芒赞的儿子,叫杜松芒波结。因为王子吵闹要从吐蕃出来,所以就随使者到了疏勒。在疏勒王的宫殿里闲得无聊就出来走走。”
康盘陀道:“原来如此。”
大人道:“请出个价吧!”
康盘陀道:“二十五个金币即可。”
大人取出二十五个金币,递给康盘陀,康盘陀把一袋子的琥珀给了吐蕃人。
临别,杜松芒波结对康盘陀道:“以后一定要到吐蕃来啊。不管何事我一定会满足您的愿望。”
康盘陀只是把杜松芒波结的话当做戏言,也不做理会,径直回到驿站。这些事,盘陀没和康难坨说起,只说是遇到一个王族,把琥珀尽数买了。康难坨也没追问,以为是疏勒的贵族。
一晃就过了月余,康难坨的身体也逐渐恢复,启程的日子也随之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