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熙熙簌簌窗外雨，怎知屋内梦人寒。”

随着街上人声渐起，昨晚的雨也渐渐停歇。沈清凡猛地一张眼，额头上零零散散留下了几滴汗。这不是他第一次做得这般诡异的梦了。梦里他再一次为幼时目睹父亲被黑暗吞去的情景所侵扰。他抄手拿起床头柜子上的眼睛戴上才抬头看了一眼窗外，此时外头晴空雨霁，树斑鸟语。阳光照进他的房间，洒落在正斜对着他的木制书架上的合影。他起身将他前几日整理的以前的“牺牲品”拿出屋外，径直放在门口倚放着，熟练地走向大门与房间之间的厨房，轻轻摘下母亲在冰箱门上留下的纸条后整理洗漱，简单吃一下早饭就拎着行李准备出门。走时望见父亲以前的房间门正沐浴着清晨的爽朗的阳光。他笑了笑，转身关上了门。

今天是神弦区高级中学开学的日子，校门口有的学生坐着豪华的小轿车，带着一副灿烂的微笑从车门探出头来；有的家长正与孩子交谈着，母亲紧握孩子的手细细嘱咐着；有的则是生得鲜彩光亮，自然引得路人驻足观之....清凡从北103路公车上下来，这是他许久未见的场景，本该是同龄人最为熟悉的校门以及相互簇拥的同学们，却已有几年光载未曾有过了。他四处看了一下，径直往新生报到处走出。

新生报到处位于学校北面的见君楼，此楼中还建有学校一些高级管理主任教师的办公室，所以四周围着许多绿化植物，而且与教学区、住宿区相距甚远，显得格外幽远宁静。当然每到开学时期都会挤满了学生，叽叽喳喳好不热闹。清凡早在网上看好班级划分了，他进到了高一（4）班，高一教学区就在校门往右数十米，一条长长的喷泉白石板路由校门直直地往里延伸至一尊白石所雕砌而成的女像，对称的两边被分为高一的薛荔区与高二的云容区。清凡随着呼喊声与指示牌来到四班“人群”，一位黑框短发的女老师言笑晏晏地与学生交谈着，并时不时地指示新生们进入图书室搬教学书。这时她注意到了清凡并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然后又投身到学生们之中了。清凡身为男孩子，当然也不会闲着，被交派了一摞数学书，然后跟着男生们一队一队地搬往薛荔楼。几位看起来当过班级干部的推来几辆手推车，安排大家把书本放上去。一个戴着银丝眼镜，穿着干净整洁的男生一个不小心将书脱手，幸亏清凡抽出一只手托住才免于坠地。

“非....非常感谢....”这位男同学将书一起放在车上，“你好，鄙人名唤楚兰客，神弦高中高一四班，刚才多谢相助，今后还请多指教！”

“嗯....嗯”清凡有点愣住，心想“此人甚怪，怎么言语之间尽是这些古典用词”呆了好一会儿他才记起，说到“哦，楚同学好，抱歉。我叫沈清凡”。

“清远自不凡，好名字。哈哈哈，那我们一起走吧！”

说完大家搭把手把书籍搬到车上后浩浩荡荡地开往目的地。一路上楚兰客询问了清凡一些不痛不痒的问题，到教室后兰客就被几个相识的同学拥过去了。之后就是开学的一些杂事交代，清凡也有一段日子未与人互通，碰巧其余同学都有各自旧相识故将自己挪到一处靠后角落的无旁人位置，老师见状无甚过火也就随之而去。课间清凡在走廊将薛荔区尽收眼底，发现了几处异常幽静之处与几座人像石碑，探寻之际被几处窃语打断。

“那不是清凡吗？他不是初一就退学了吗？难不成转学了？”一个扎着小瓣双马尾的女生说着。

“听说是因为他爸爸那一年去世了，然后家里又发生了些许变故导致。”一个长发马尾姑娘推了推她的橙框眼镜说道，“反正他看起来有点不正常，别去招惹的好。”

“妹妹们，有这功夫还不如去挑挑军训用的防晒霜吧，哈哈哈”

她们转头一看是北宫同学，顿时眉欢眼笑，“北宫同学，我在神弦小中就听过你的名号啦，今日得幸相见真是太高兴了！我是你隔壁班的金碧！这个可爱小马尾是吴绿。”

“两位美女好，本人北宫烟。老师好像在办公室跟人说着军训的事宜呢，要不要一同去听听啊？”

随后几人有说有笑地走向了教师办公室，“谢谢”清凡心里想着，其实有无北宫同学来解围都无关紧要，比起邪言鬼语这些对于他来说只是耳旁边风。他早已习惯世人那惧怕妖魔般的眼神讥讽。

暮兮降至，学生们兴致勃勃地回到各自的宿舍当中。清凡被分到男生晓白区二〇二室，让人意料不到的是门里居然有两位刚好认识的同学。

“清凡同学，又见面了！”楚兰客一边擦洗着床沿一边憨笑到。

“初次见面，沈清凡同学。”坐在床上用手示意着的是北宫烟，“想必你应该认识我了。”

清凡向寝室的各位作了简单的自我介绍后也着手摆放着他的个人用品。转头看向楚兰客，他正一本正经地擦洗着北宫烟的桌子。等到楚兰客坐在他自己的椅子上他才过去悄悄地问：“你刚刚怎么帮他擦起了桌子？”

“哦，我刚来的时候发现他包里有好多书，我看了看里面有古典文学、小说呢。然后我就问有空能不能借给我阅览一下。他说帮他完成一切清洁事务即可。”说着兰客就开始了自言自语，“那本《四库全书》可是徽京出版社出版的目前最好的版本，里面说不定有我未曾知晓的内容呢....”

有个同学过来串门，闲谈之间说起了女生一一九寝室的传说，清凡在一旁整理着。

“在我们之前的一届有个女生貌似跟寝室里其他人发生矛盾，想不开后趁着别人不注意在寝室上吊了，学校付了一笔钱赔了她父母。从那之后一一九寝室就不太对劲儿了！”那串门的同学说到。

“之后发生了什么？宋兮山你快说啊！”北宫烟已经迫不及待了，一旁的楚兰客正襟危坐着听。

“发生这件事后那个寝室就没再住人了，直到下一年又重新开放，安排了高一女生入住。其中一个女生每天晚上都会绳子勒紧的声音，有一晚上睁眼一看是一个穿着校服的女生吊在寝室中间，样子十分狰狞，她当场叫了出来，把头蒙在被子里就开始哭。”

忽然“砰”的一声把大伙吓了一跳，楚兰客一下叫了出来，引得大家大笑起来。

“你他丫的能不能把你的书放好啊！”北宫烟“生气”地笑道。“没事，你快点继续。”

“一开始啊，寝室里其他人还不信，以为那个女的产生幻觉了。接着几晚别的女生也陆陆续续地看到了悬挂在寝室中间的女尸，闹到教务处。好笑的是教务处也不信，派了个老师去示范，那个老师也被吓着了，完后才把一一九给封了。”

“那一一九现在也没人住咯？”楚兰客问道。

“肯定没有啊，出了这档子事儿还怎敢？”

“学生没有花钱请人来做法事什么的吗？”北宫貌似见过，就说“之前我路过青山区看到有户人家门口摆了道台，请了道士，胡蹦乱跳一番，看似好不离奇。”

“做过哩，做过哩！可惜并无功效，那日之后依旧听得见鬼语看得见鬼影。”

“要不找一晚上过去探查一番？”北宫似乎对这类玩意儿非常感兴趣。

“算了吧，女生寝室你要怎么进的去嘞？”宋兮山叹了口气，便出门回去了。

没过多久就快迎来熄灯时间了，过几天就要迎来军训了。但对于北宫来说这件事简直就像是在心中发芽一般斩断不尽，心中早已盘算着探寻计划。

隔天早晨不知怎的一一九的事情就在班级间传开了，大家你一语我一语地说着。直到几声“老师来了！”才逐渐归于平静。

“诶，你们去过一一九寝室吗”北宫转身朝着后座的几个女同学问道。

“咦，这可不敢乱说的。会遭惦记的呢。”金碧神色惊慌地说道，看得出来对这类东西特别抵触。

“哪能去得？你们说的那个一一九在高三瑶台区呢，不在我们苎梦区。”吴绿低着头梳理着她今天的新发型。“你可以去找你的北宫姐。”

北宫香，神弦高中三年级五班班长兼神弦高中学生会会长，北宫烟的姐姐。

“你看，我怎么忘了她老人家。行，下课我就去拜见一下。”

随着午间下课铃的响起，食堂很快就挤满了人。兰客跟着之前几个要好的同学已经打好了饭走在过道上，而北宫早已瞧见她那耀眼的姐姐——一袭爽朗的黑直发轻抚着雪白亮丽的面孔，粉嫩的嘴唇如同一瓣桃花点缀在雪上，一身冰肌玉骨虽被校服包裹着却丝毫不妨碍她的袅袅婷婷。毫无疑问全场的目光都会聚集在这样的美好之上。

“姐！姐！过来，过来！”北宫早已帮姐姐打好饭菜，占得一席不错的用餐之地。

“行啊，小子，昨天都是你的慢慢吞吞才害得我被妈妈嘟囔了几句。”北宫香抱怨道，旁边还有她的同学，同属于学生会的宋奕彤——宋兮山的姐姐。

“诶，姐。”北宫趁势坐到她姐姐的旁边，悄悄地问道“你有没有你们寝室楼的钥匙？”

“你小子又要打什么鬼主意？进女寝可不是说着玩的，弄不好可要治你大罪。”

“此言差矣，姐。你听过一一九寝室吗？”

“没....没听过，你少听信那些传言。”

“你看你这表情，肯定是心虚了。姐，我是真想去看看。若要是真的，咱也得请学校处理不是，这可是影响其他人的大事情。”北宫拉着姐姐的胳膊，带着些许撒娇的口吻说道。

“阿烟，我这么跟你说吧。确有一一九寝室被封了的事实，但其中缘由咱不好去较真的。你还是听话些，要玩玩点别的吧。”

“姐，这么说你是真的不帮我咯。那好，我去跟妈详细地阐述你上次是怎么连续染了几种发色的头发。”

“你！你这也太过分了！”北宫香谁都不怕唯独怕她妈，虽然这跟北宫是一样的。

“姐，就一晚！我看一眼立马撤！保证不给你添麻烦。”

“也不是添麻烦的事。行吧，不过我只能给你后门的。你进去之后右边第一间就是。”

“谢谢姐姐！我吃完了你们慢慢吃！”说完北宫兴奋地拥抱了姐姐一下就端着餐盘蹦出去了。

“你们姐弟俩感情真好。”宋奕彤不经意地笑起来。北宫香轻轻叹了口气，就没再想了。

到了晚间，北宫联系其他宿舍的几个老同学，又拉上极不情愿的兰客，要不是为了那几卷书他才不干这冒险事儿呢。他们静悄悄地循着宿舍楼后门出去，这道后门不知怎得年久失修，老旧生锈的锁头也仅仅当了摆设，与光洁的宿舍楼截然不同。穿过林荫小径后再走数十米就到瑶台区女神宿舍楼了，月光冷冷地洒在宿舍楼的标志上，仿佛涂上了一层薄薄的霜。

“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这事想起来我觉得还是不可行。”兰客看过古时的一些记录鬼怪的书籍，“都说月黑风高杀人夜，切不可在外徘徊啊。”

“哪有什么月黑风高？这月亮都那么亮。再说了我们都到门口了，此时掉头回去岂不枉哉？”北宫说完打开了门锁，一声清脆的开锁声在走廊里显得特别响亮。北宫烟一行人摸着墙壁走到了右侧的房间，抬头一看是一串阴沉的数字——“119”。

“看来是这儿没错了。”北宫用钥匙轻轻转动着门锁，据她姐姐的说法使用后门的钥匙就可以开一一九的锁，莫非姐姐曾经打开进去过？

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奇怪的是并无数日未开启的触感，反而显得特别顺滑。入门后映入眼帘的是尘封已久的四张床，书架上还放着基本结满蜘蛛网的旧书，靠里的一张床铺四周全是像被火焰摧残过一般残破不堪；通往阳台的木门受尽风雨，今晚的微风将它吹的吱吱响；窗外的寒光映在废弃的洗手池横排的锈蚀水龙头上，散发出闪闪的银光。

他们将门虚掩，北宫跟宋兮山去检查阳台外散发的霉锈味的护栏；兰客正在查看有什么可追迹的遗留物；其他人都是战战兢兢地踱着步。

“喂，你们快过来看。”突然一声轻声细语打破了宁静，“你们看墙上都写着东西呢。”

话毕一群人就围了过去。之间在门口的一面墙上堆满了红色字迹，隐隐约约看出些“滚”、“走开”等字眼。

“好像还有名字？此人怎能用红笔写人名呢？”楚兰客貌似有点忌讳，恼恼地说着。

在众人又惊又怕之余，开始显现一个淡红色的影子，而后逐渐清晰，之间一个穿着校服的女生被吊在一一九宿舍的中央墙梁上。北宫不经意转头看见这一幕已经被吓傻了，楚兰客赶紧拉着他的手开了门，“你们还愣着干啥啊？快跑啊！”

其他人不管看到的还是不知所以的跟着楚兰客冲出女宿舍后门一路狂奔直到操场，时间是一点左右了，整个操场就像披覆着一层空气罩一般寂静无声，既无虫语也无风声，已然众人入与世隔绝之境。北宫定神往女宿舍一看，那鬼影穿过铁门，正盯着他们一行人。忽然一束光穿过人群，“你们几个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外面？”校园巡逻保安拿着手电筒，怒气冲冲地将他们赶了回去，“北宫同学，念你是初犯，我就不上报管事了，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跟他们一行的其他几个男生已经被吓傻了，路上不停地嘟囔着“有鬼”。“想必你们又也是听信了那个女宿舍传言了吧？哪有什么鬼，那件宿舍已荒废许久，想是出现了幻觉也不足为怪了。”保安安慰着他们。等待宿舍了众人才安定了一些，北宫跟兰客相顾无言，躺在床上若有所思。

次日北宫将钥匙还给了姐姐，说了几句话就分开了。沈清凡其实已经注意到了他们的异样，虽然他们俩个还是跟往常一样但心里肯定藏着什么。

傍晚时分清凡散着步，一路有心无心地到了女生宿舍区，这里矗立着数座风格各有千秋的宿舍楼。最靠近学校外墙的是瑶台区，这里的外墙雕刻了许多莲花宝玉作为点缀，显得精巧无比。而最里的就是北宫他们几个昨晚的“逃生出口”。清凡不敢走得太近，犹豫了很久闭着眼睛将眼镜摘下，过了好久才勉强睁开一只，到最后才看清这附近并无异样。清凡自从几年前带上了这副眼镜之后就不会看到任何鬼魅异象，这也是帮助他逐渐变得跟正常人一样的唯一方式。不过此时清凡解开了“封印”，眼前的太平景象也让他些许放心。

“看来可以拥有一个安稳的高中生活了！”清凡心里高兴地想着。

过了几天迎来了军训前的最后一个周末，清凡回到家中，这天，母亲陈小芳也在。清凡与母亲寒暄了几句，向母亲提及了摘下眼镜一事。

“还真不知道你林姨的收益还有这功效。”小芳显得很安心。“那本事不要也罢，你也能好好生活了。”

到了晚上清凡躺在床上沉思，发觉母亲已经睡下，便来到父亲以前的“密室”。说是密室也不全然正确，毕竟清凡以前随父亲学习有关神鬼只是的时候也时常到里面来，自从父亲走后已有一两年时光未曾入内。该室算得上是一个小图书馆了，进门经过一个小走廊后就是几座木制大书架，靠右手一侧往里有一张桌子，桌子背后也是一面嵌着许多书籍、法器的墙。清凡循着墙角寻找着有关避魔镜的书，他早就觉得他的眼镜有些玄妙。过了好一会儿，才在书架上方找到了一本尘封许久的与周围书籍比起来略显轻飘。里面只是简单地描述了一下避魔镜所需的某几样材料，制作方法更是一字未提。他拿着书折回父亲的书桌，忽然看到一个精致的红色小盒子，打开一看是一个U盘，上面隐约写着“清凡”。

“看来是跟我有关的。”清凡打算带回自己房里查看，临走时他还带走了几本《灵学》的书跟几张当年父亲制作“保护符”的淡黄色透明纸。

清凡蹑手蹑脚地返回房间，打开电脑插入U盘，映入眼帘的是数百个文件及文件夹，头一个就是直接命名为“眼镜”的文件夹，打开后有一篇描述清凡眼镜的说明文。清凡粗略看了一遍，全是一些他已经知道的洗护、保养措施。看到后面有一段是解释如何脱开避魔镜的防护。清凡心一定，心想会不会是该原因导致的不能视。说着按照上面的指示摘下眼镜掏出符纸，屏息运气，两指沾水在纸上画了一竖后轻轻抹在眼睛上，最后将纸停在眼前，嘴里跟着念“天灵灵，地千岁，修万劫，放神通”说完清凡感到一阵晕眩，疲惫感瞬间加重，倒头睡了过去。

清晨鸟鸣侵入耳，日影葱郁窗外斜。清凡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只见一切如昨夜，紧接着房里微风阵阵，转而旋风起，将房中物件席卷于空中。清凡一惊，正要掏出符纸，只见风里逐渐生出实形。顷刻化为一副鬼怪皮囊，女性面孔，头上环绕一顶从后往前尖刺金属镂空冠，闭着眼，双手交叉护于胸前，风停作长衣，气止为细绫。

“风鬼，已等待久时。”那鬼魅为风环绕，似仙似魔，一时不可参透。

“风魔，为何久栖于我家？还不速速离去？”清凡有些惊慌失措不过很快恢复以往的镇静，义正词严地说道。

“我乃符鬼，受印于沈主，沈主最后一劫前察觉难以脱难，故遣我护佑沈主后人，其名沈清凡。”

符鬼，乃是鬼怪收其心性，敛其邪态，追寻正法出处而同镇魔师契印，受镇魔师约束，并能使法术进行协护。既然是父亲的符鬼，那么肯定不会害母亲，也大可不会危害众生。不过清凡已决定过正常生活，故拒绝了他。

“那我替我父亲，即你的沈主，洗去契印，放你自由，但切记不可做恶！”

“可惜你的通灵眼已经重开了，今后只怕不会那么风平浪静。”

清凡这才清醒过来，原来昨晚的解封仪式是有效的。“没事，我有避魔镜。”清凡觉得他的平凡日子还能再抢救一下。

“避魔镜需加以咒语才能生效，如今咒语已破，除非再重制一副，不然毫无功效。”

“完了，完了”清凡一下坐在椅子上。既如此，清凡与风鬼重新形成契印。“今后惹不得，躲得起。”清凡心里打算到。

风鬼形散归于符咒之中，这是一张夹在书中的淡蓝色符纸，这种符纸清凡还没试过，听说需道行高些才能驾驭。

军训数日后，清凡正在操场阴凉处的石椅上休息，听到北宫他们几个与其他女生的声音。

“你们看”那女生将袖子挽至肩膀，一道长长的血印亮晃晃的印在她那雪白柔嫩的胳膊上，“昨晚我被宿管老师叫去换后门的锁，走到一一九的时候就被什么东西抓住了脚踝。”说着她将裤管拉开，呈现出三道明显的血印。“我挣扎一下被绊倒了，我吓得刚想转身就被什么东西划了一下，我也不敢看就跑了。”那女生说着两眼湿红，摆出一副令人楚楚可怜的姿态。众人震惊。

清凡判断该物不善，是得去察看一番了。

晚间清凡借口回家取东西，埋伏在学校内，等到夜深方才出来。清凡虽具有通灵能力，但平时若非故意使力，也是不容易察觉到的。清凡来到瑶台区女生宿舍后门，用沾有清水的手指比划了几下符纸，然后轻轻划过眼睛，摆出手势念到“通灵现”。只听林间有细语，山鬼作哭声。又拿出符纸对着门锁轻喊一声“三界帝司迎”，那锁应声解开。门一开，扑面而来的是一阵凛冽的寒风，墙壁像浸满墨水一般乌黑。走到一一九寝室门口，清凡能察觉到屋外的异象皆是从屋内蔓延出来。清凡重现咒语进入房间，与之前北宫他们一行人进来时相比已然大变，邪气蔓延，墙上的红色字迹漫出鲜血。清凡见势退出房间，铭符念咒“阴阳倒转”。瞬间乾坤倒转，灰黑的天空被染的通红，地面开始扭曲、变得暗绿，建筑都失去颜色。清凡来到两届层了。所谓两届层，为阴阳两界分离之所，这里毫无人气，爬满邪虫妖兽。除了那些法力顶天的妖魔，其他鬼怪基本不可能透过这一层进入阳间，最多只能做做小动作来干扰阳间事物。望向屋内，有一校服穿着的女鬼吊在屋梁上，绳子将她的脖子勒出血，一直流淌到脚下滴在了地板上。清凡看了没一会儿那女鬼脖子上的绳结消失，轻轻降下地面，背对着清凡。清凡取出“翠隐”，那是一把细长环首刀，铜制，加入了一点锡，显得隐隐生翠，故得此名。那女鬼将头转了一百八十度看向清凡，忽而向他猛冲过来，清凡举刀挡下女鬼那沾满鲜血的利爪，转身一刀划破女鬼的衣裙。那女鬼恢复正常姿态，露出暗绿的面孔，虽然已然鬼化但仍可以看出生前也是一个清秀的姑娘。

“还不住手，及时往生，还能去到一个好人家。”

那女鬼似乎还不罢休，支支吾吾地说着什么，却也听不清楚。只见她嘴上抛出一抹冷笑，眼里布满了血丝，嘴里长着两根细长的尖牙。

清凡一个瞬步砍向女鬼，女鬼生生地拿手抓住了刀身，瞬间鲜血流出。女鬼见状想跑，清凡将其拦下，人鬼又战了两三回合，那女鬼就已经元神渐尽。清凡手起刀落驱符使咒“万神听令驭天雷”，射出数枚银针扎在女鬼身上，霎时之间女鬼痛呼倒地，一蹶不起。

“我看你生而不明，死亦难安。我且封了你，带回禅地，即可送你往生。切记勿生歹念，否则不再留情，定教你灰飞烟灭！”

“谢，小，道，长。”

“诶，我不是道长，我也不小！”清凡一惊，很不耐烦地说到，拿出一张符纸，作字念咒“天地意，见符收鬼，封！”随着阴风阵阵，尘沙卷起，那鬼灰头土脸地被收入符纸。清凡将符纸收入随身所带的名录中，又掏出另外几叠符纸，念出“阴阳洄溯”。

转而天地回正，万物重新生出颜色。清凡轻手轻脚地将门锁紧，一切恢复原状。此事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