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  |  除了变油腻,中年还有别的意义吗?「本文首发于公众号:花神也喝咖啡」

不知什么时候起,身边的人纷纷开始自嘲人届中年,这种自嘲中多半与重重压力、焦虑、无奈交织在一起,鲜少有积极心态在里面,冯唐更是提出了“油腻的中年猥琐男”概念。可是中年真的有这么不堪吗?

别忙着下结论,先来看看由大卫•班布里基(David Bainbridge)所著的《中年的意义》这本书,也许能给你一点不一样的启示。


1、中年只是老化吗?

是,必须承认,人生不只有成长和变得更好。一到中年,凡事都好像开始走下坡路——头发变灰,身体发福,皮肤失去弹性……这很自然就让人把中年和老化直接联系起来。

不过,从科学研究的角度来看,人们还没有从基因遗传的层次上搞清楚老化这个问题,我们身体内部的“生命时钟”是如何掌控老化进程的原理,也不甚清晰。

直接把中年与老化等同起来,似乎还过于武断了些。但可以确定的是,中年时期,正是我们生命的创造力量与破坏力量针锋相对的时候。


2、中年究竟是什么?

作者认为,是自然选择造就了中年。这其中有一个非常关键的要素:大脑。人类的大脑比动物发达许多,因而人类后代需要更加丰富的养育投资。许多动物幼崽出生后就会走,很快就要学会捕食猎物,然后被母亲赶出去独立,比如老虎狮子。但是人类幼儿出生时却极度不成熟,而且成长时间尤其漫长。

待孩子进入需要青春期时,自然选择让中年人中止生育,不再分心,以专注照顾现有的后代,这个行为被生物学家称为“亲本投资”(parental investment)

那么,亲本投资靠什么推动中年演化?答案是食物和信息。

为后代提供食物的行为,一是为后代提供热量、营养使他顺利长大;二是促使后代掌握更多技术和经验。这就导致中年人逐渐成为驱动社会循环的中坚力量。

为后代提供信息的行为,则使人类社会在知识、态度、价值观、目标、技术的代际传承中形成了约定俗成的文化。换言之,中年人虽然不怎么生孩子了,但他们可以将自己的经验传递给后代,帮助后代成功。这种文化传承的能力,远比生育能力更重要。这么看来,陪娃做功课也属于演化学上意义上的亲本投资行为,这个解读是不是瞬间高大上了不少?

我们明白中年人拥有优越的觅食技术和经验,这些是人类物种存活和延续的关键。中年的变化那么明显、突然而独特,因为这并不是无法控制而逐渐衰退的症状,而是自然选择让这些改变成为我们的一部分,无论从实质还是文化的角度来看,这些改变都带给我们巨大的益处。


3、中年更易抑郁?

姜文在《狗日的中年》一文中写到,“中年是个卖笑的年龄,既要讨得老人的欢心,也要做好儿女的榜样,还要时刻关注另一半的脸色,不停迎合上司的心思。中年为了生计,脸面,房子车子票子不停周旋”。中年人确实过得很不容易,但是从整体发病率来看,中年人并没有年轻人容易抑郁。毕竟中年人的认知能力更加成熟,他们已经很擅长处理自己的负面情绪。

诱发抑郁的因素有很多,如婚姻、健康、子女、工作、父母、财政等问题,都会引起一些压力。不过这些压力在年轻人和中年人身上是本质的不同。年轻人抑郁,多半是因为这些问题充满了不确定性,自己无法掌控,无法预料挑战的结果,觉得出路渺茫;而中年人恰恰因为能够掌控这些问题而感到繁琐,他们面临的是执行压力,这种有宣泄路径的压力,并不会让他们抑郁。

可以说,中年人并不是站在一个心理韧性逐渐强化的缓坡中间,而是站在一座韧性之山的顶峰上。从演化角度来讲,中年人作为部落的供应者、热情的文化传承者,实在太重要了,因此他们进化成了人类生活大漩涡中的稳定岛屿。


4、巅峰已过还是全盛期?

人类靠什么登顶最强物种的宝座?毫无疑问,答案是大脑。

到了中年,我们的皮肤和体型会有明显老化特征,甚至眼睛、耳朵都不那么好使了,但我们的脑子依然运作得很好,前提是你大体健康,没有脑病。班布里基在《中年的意义》里说道,中年人的脑子很有趣,他不会明显变笨,也不会变聪明,但他会改变认知方式,使你显得更加睿智。

人到中年,视觉、听觉、嗅觉等感官能力齐齐出现失灵迹象,人们因而陷入一种担忧,即脑功能是否会同步退化?在狩猎时代,中年人多半靠脑子协调领导狩猎行动,只要年轻人有足够敏锐的眼睛、鼻子和耳朵就足够了。这个发育特征,伴随着基因传递传给了现代中年人。

关于这一点,作者提出了“巅峰喜悦”、“危机临头”和“虚假的平坦区域”三个有趣的角度:1、巅峰喜悦——中年人在许多方面都处在智能的巅峰,比起其他人群,中年人常常想得“更周到”;2、危机临头——站在山顶的时候,目之所及尽是下坡路。而中年人正是因为善于思考未来,才会如此担心即将到来的衰退。3、虚假的平坦区域——中年的认知能力总和相对而言几乎不变,使得这一段人生对研究者而言毫无吸引力。

脑成像技术等相关研究也表明,中年人的认知能力已经到达了顶峰。更让人惊讶的是,有许多能力直到65岁之后,才会出现明显衰退。可见,不论普遍认知如何,中年人的大脑的的确确是一颗胜利的果实。大脑让中年成为人类生产力最旺盛的时期,同时也是我们最能把文化传承给别人的时期。


5、中年的意义在哪?

所以,中年的意义到底能给人带来什么启发?除了坦然面对自然之力的作用外,还能做些什么?

正如作者所说的,你可以抵抗你的演化遗传,注意体重、别吸烟、多运动、多动脑,别太担心未来——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建议,因为不管怎么样,这是每个人都必须亲自面对的一个重要人生阶段,我们都有自由、时间和智慧在中年做想做的事。

用文中一句话来总结也许更恰当:不朽的诸神不会拿他们的中年时间来烦恼无法控制的衰退,他们会把那段时间用在美妙而有生产力的变化之中。若论中年的意义,这应该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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