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伯乐主题写作之【追……的人】
《温德尔菲尔德山峰》
前言:
这是一个很久远的故事了,我不确定能够凭借有限的记忆将它写出来,若你觉得过于虚假,可能正因为它们从未存在。这一辈子我都在迫切对外证明温镇的真实性,且此刻我也在将那些遗失的、不曾被安排的记忆渐渐找回来;如果可以,我会在有生之年以再真挚不过的情感续写这部小说,因为那些她没有赐予过我的,似乎都在她离开之后开始活跃起来,让我不得不去猜想究竟是我创造了她,还是她早已将一切还给了我。在她的故事早已终结的现在,我还是会不时想起来那年独身陷入晦暗的深秋老林时,来自父亲与妻子的记忆裹夹来的庞大孤单感,那些寻找过程因麻木而起的疼痛无一不在提醒我,我与静如画作的世界并不处在同一个时空。我现在究竟是谁,希望你们看完之后能给我答案:
她不是第一次来到温德尔菲尔德了,每年她都以最不受到矚目的面貌站在夏季市集最不显眼的角落,在一张米色的纸上涂涂抹抹;曾有人说她是温镇的记录者,受雇于某大家族将温镇的历史编写成册,也有人说她是一名化作凡人的女巫,将每一个温镇的角落都绘进那张具有魔法的图纸,在每天晚上施加咒语,指引图纸里的小人潜入温镇的黑夜中为非作歹。
有时她也整天站在卖松饼的摊位前,观赏某位咧嘴小丑的滑稽表演,或是突然神色呆滞,若有所思向着天空;今年若她没有对我开口,我也不会发现她的嘴里只有半节舌头。她吞吐那半节舌头问我知不知道去往温德尔菲尔德山峰的途径。“那个山顶总是在下雪,雪深到将许多洞穴都掩埋起来,你能够找到它吗?只有你能够找到它了。”我试图从她的形容去想象全年都在飘雪的高山,望着小镇上空一望无际的白云青天,才发现连温德尔菲尔德山峰的轮廓都没有在我记忆中存在过。
温德尔菲尔德镇的存在已有5百年之久,关于她的谣言从祖辈的祖辈再祖辈那一代就没有停过,诡异的是每一代对于她的长相叙述却大多相同:也许25或是26岁左右,金发碧眼的女人上百年来几乎不曾老去,传到近年仍然风采依旧。谣言的日子一久,她便正式成为温镇神秘的传说。要说最为神秘的事莫过于她曾消失的那13个年头。当时这件事引起家族、乃至整个温镇的轩然大波,身为家族长男的父亲不得不放下教职,亲身投入镇上的寻找任务。他们认为女人已经变成一棵突然拔高的白桦树,甚是那年湖泊上出现的水龙卷风;之所以如此过激地找寻和揣测,据说是自她消失的隔年温镇就被下了绝后的诅咒:临产的女人即使黎明便开始阵痛,接生者依旧无法在深夜前看见孩子的头:许多女人睁睁看着被拔出来的肉胎早已夭折腹中,即使勉强出世,捧在手上的不是缺腿缺胳膊、就是少块脸颊肉,三天之内便会没了脉膊;于是他们将矛头指向近年本该出现却没出现的女人:有人说她是上帝派到温镇的守护人,更被广为采信的传言,是她在那张具有魔法的图纸上下了诅咒。
这种荒谬的论证在日积月累中成为事实,许多无后的夫妻连夜逃出小镇,即使无法离开的新婚者也不敢行房。第8年人们发疯似的面向枯死的白桦老树跪拜,并在河岸摆布整排尚未典出的金银饰品,或真或假都有;他们认为女人已被河水冲至下游,变作一条再无归路的深海鱼,漂流到相距甚远的大海中。第10年温德尔菲尔德镇上的人已经所剩不多,无人经营的工厂围墙爬满发黑铁锈,许多近百年的老房也仅剩不再健朗的老人们坚持独守:他们多数在13年间参与过不只一次的搜索行列,每日临寝前向天祷告,又赶在黎明前出发寻找,最终落得再无子孙于其膝下撒欢嘻笑的下场;所以当女人再次回到不复以往热闹的市集时,几名痀偻老人先是屈身迟疑而后相拥哭泣。她照样什么话都不说,拿着纸笔蹲坐在已然落魄的街道角落,看起来比之前虚弱很多。老者们凑上前想尽力看清图纸的内容,上面却什么字迹或涂鸦都没有。
父亲是在女人出现后隔年才回到镇上,当时温镇的校园与荒废的农舍看起来没有不同:杂草和开在其间的小花在暗夜中偷摸伸进教室的黑板;一条条破裂灯管也肆意附着走廊外爬进来的藤蔓。几名单身汉花上几天时间将萎蘼不振的校园清理,再以单车代步,连夜赶至邻镇通知出走的夫妻;却并非所有的人都愿意举家重返:除了下一代、还有下下一代,女人的骤然离开无疑控制着每一个家族的传承命运,否则又如何说清会有这么凑巧的事情。来年还算顺利,一名健康的婴儿终自迈基宁夫人体内降生,通体红润的身板成为父亲之后家族里唯一的男丁。首道极光于我诞生当夜降临,将温镇上空划出几道浓粉淡墨的半圆弧形,边缘绘染青绿色的起伏光晕;再隔一个星期,久违的市集游行也顺利进行,就在莫蒂马牧师座驾将至的锡尼斯特堡前开启。温德尔菲尔德镇在与世界断联多年后,再次迎来生机。隔日莫蒂马牧师连夜赶到,在锡尼斯特堡以耶稣之名为我祝福、洗礼,并赐予我“马蒂雅斯”之名。
“马蒂雅斯.迈基宁。”此刻她正首次对我开口,以无法听清的口吻和一只干黄枯瘦的手,指向空无一物的温镇上空,询问我是否知道温德尔菲尔德山峰的下落。此刻的温镇正在恢复往年光景,那段残烛般的历史早已回首不堪,但等不来归人的老房也依旧存在。锈迹斑斑的大门皆被丛草滋生覆盖,它们伫立在几条街道间,日夜提醒着温镇的下一代:这座小镇曾迎来过多大的苦难。“很抱歉,前段时间我生病了,但是灾难就要来了,你必须要找到它,马蒂雅斯,温镇的命运都在那里。”于是我从她着急困惑的神情中不禁又感到焦虑:那段长达13年的、不被信仰垂怜的、巷道干枯一片的温德尔菲尔德镇,是否还会再次迎来近似临终的劫难。
温镇正在迎接第2年没有她出现的夏季,无力传承的各个家族正在重复多年前那场噩运,且对于生还的希望遥遥无期。莫蒂马牧师每日将圣水洒向女人曾出现过的空地,午后引领温镇居民仰祷跪拜。他说神总会给予衪子民最恰当的旨意,一切正在承受的苦难皆为迎接更美好的降临。年近古稀的老者们早早将子女赶出家门,他们不愿后代一同重温连极光都不降临的寂暗小镇。不论是什么原因,女人都为温镇带来过500年的四季安宁,那500年暴雪与饥荒不曾到来,甚至仅有数十年寿命的白桦树也不见枯败。被迷茫捆绑的人们逐渐相信唯有她才是温德尔菲尔德的上帝,此时此刻他们祈祷的内容正与唯一的神渐渐断开,并且在心中以各种神话角色为她正名。
“如果马蒂雅斯无法找到温德尔菲尔德山峰,温镇会如何呢?”一向不问世事的希格莉德介入我与父亲正在讨论的话题,能够证明我俩爱情的结晶在这个月已经成形,生产期预定于温镇的冬末之际。
“温德尔菲尔德是被森林包围的老镇,几百年来都是如此,可是若没能听她的将温德尔菲尔德山峰找到,温镇这一次能不能撑过去……实在不好说。”父亲看向希格莉德尚未隆起的小腹,他与我担心的正是同一件事情。
“难道就要眼睁睁看着温镇再次陷入劫难吗?温镇可是父亲与莫蒂马牧师耗尽半生才复活的心血,绝不能见它毁于我这一代。”
“去吧孩子,找到女人与温镇的真相,这一次温德尔菲尔德镇的命运必须掌握在我们自己的手上。”
隔天我和希格莉德对所有来送行的人告别,莫蒂马牧师在我额头点上圣水,像我初生那样以神之名赐予我平安;父亲的身形比几年前更矮,鬓角也已经发白,他说接下来的旅程和历炼无疑会是对迈基宁家族每一代人最好的安排。一天之后我们到达去往瓦拉莫镇的路口,“我一定会在瓦拉莫镇把孩子健康生下来,等你找到女人与山峰之后再来接我,马蒂雅斯。”当然谁也不知道瓦镇能不能够让她平安将孩子生下来,但若是我能在冬天前找到那座记忆中不曾存在的温德尔菲尔德山峰,或者找到女人与山峰的联系,也许温镇就不会断裂在五百年之后的现在。我继续沿着两座镇子围绕的乌拉湖进入森林,在森林间企图寻找可能会是山峰的遗迹,它兴许是若干年前另一座温镇的残骸,在几百上千年的迁徒后逐渐被历史消去记忆。
应该要是夏末的湖面没有天鹅戏水,甚至还有几片浮冰漂在上面,湖里别说一条尚在游动的鲤鱼了,连几丛绿藻间都毫无生物窜游的动静,周围所有松木也被冻结成条条高耸的三角冰柱。远处有两间被白色野草包围的、已被弃用的废宅,也许近百年前它们就驻立于此,日以继夜承担着两国交战时守林员的后盾与补给,然而在战败后却被抛弃,与这座森林成为除温镇外不被上帝怜悯的绝处之地。现在的视线中仅剩湖泊上方一抹阴郁寡淡的、无月光星河的半弧形天空,看不出远处是否有足以称作山峰的制高点。我将无名指上象征婚约与誓言的戒指来回旋转,眼前灰暗的冰面被银光照得忽明忽闪。
我回想起将戒指套入妻子手上时,紧闭的嘴角如何逐渐自她双颊散开,下一秒画面快进到我们在锡尼斯特堡举行的婚礼,一袭蕾丝长裙拖曳在花瓣洒落的地毯,裙摆上珍珠和水钻随着她前进的节奏飘逸,却抢不了她微笑盯着我时脸上洋溢的光彩。与此同时我又开始回想父亲:关于我的幼年病重期、他对着母亲的相片沉思的表情,父亲在我的印象中几乎是马上老去,从一名年少教师一跃而入年迈的耳顺年纪,训斥我的口吻也早已不如年轻时宏亮有力。我从这些跳跃的画面之中一面找寻往年尚能记得的、或有些缺失的记忆,只因这些也是足以支撑我继续前进的动力,接着继续用我尚能感受到的呼吸气息拔着双腿艰难前进,在已进入森林不知道多久之后的现在,我已然化身林中唯一尚未凋零的老木,在使命的负压下埋头踩下深深浅浅的脚印,天知道我是多么害怕下一刻自己也将成为这幅被大自然废弃的静态之景。
“主啊!我要将我的软弱、局限和缺点都交给祢,并求祢让祢的能力在软弱的我身上显现完全……”我坚信这里恐怕比地球刚出生时还要死寂,所有的动静都只来自我的步伐和粗重的喘气;后来我再也承受不起每一步和雪地间巨裂的磨擦回音,些微的声响都在轰炸我已逐渐衰弱的抵抗能力,任何一片触碰到我的雪花都能让我惊惧不已,而此刻下意识的默祷也正在林间发出清晰宏亮的偌大回音;祂能够听到我吗?还是就连祂都不曾到过这里。我开始害怕是否将与四周不再鲜活的树林、湖泊一同结冰,难道这也是温镇和妻子所在的瓦镇不可避免的结局;想到这里,我仍然没有选择的余地。“继续往前走,找到温德尔菲尔德山峰,拯救温德尔菲尔德小镇。”我只能一直提醒,避免我在尚未到达目的地前先迷失自己。几天下来越过一个又一个大型的湖泊,感官也逐渐麻木于没有日夜与季节之分的诡谲森林,终于在一处空旷的湖岸边仰头看见那座白色的山头,山头周围飘移的尽是久违的大片彩色极光美景。
沿着这座湖泊走了半天左右,上空飘落下来的雪花也越来越多,它们沾在额头与发丝的冰凉触感,似乎又让我的生命重新体验苏活,连风呼啸林间的唰唰响声与大力摇摆晃动的树林都听得再清楚不过。一整座巨大的山峰伫立跟前,舞动在山顶的极光将树林与山腰的白雪相映成辉,忽粉忽绿,整座大山都在霓虹色的雪中前后左右地游移。父亲与我娇艳的希格莉德啊!我想我找到了这座不曾被记录过的温德尔菲尔德山峰。这里与森林和温镇的死气沉沉不同,绚丽的极光与极光下变幻莫测的林景都显示着生机。我伫足屏息之余,惊叹在温镇外的世界竟有如此高耸美艳之地,但是拯救温镇的办法究竟在哪里?
山峰就在眼前,我却还不知道目的地,除了向上之外几乎没有别的可能性。我戴上防滑的手套,缤纷的光晕照亮我伸手抓住的每块凹地,飘落下来的雪几乎将我和山峰黏为一体,在极光的带动下忽上忽下,身子也开始摇摆不定。十几分钟后突来的疲倦感让我有些眩晕,双手最终还是脱了力。下坠的距离不深,我甚至都还未完全着地,仅仅是掉到了两块岩石挤压出的三角空间,若不是积雪被我砸出一个大洞,我不会知道这里还有块空地,而面向空地的山腰此刻因积雪的下沉,显露出一块只够一人钻入的洞口,我明白了她所说的“被深雪掩埋住的山洞”,疲惫之余只能先钻进去。洞里的温度比外面宽敞暖和。我拿出油灯顺着岩壁觅得一处适合安放睡袋的角落,累得几乎合眼时,才看见左侧岩壁在光影映照下密密麻麻的文字内容。岩壁上的刻痕字体清晰工整,甚至每一个字都在刻意对齐,一笔一划仿佛经过深思熟虑。开头写着《温德尔菲尔德小镇》的前半部是几代以来我已熟背的温镇经历,再接下来的内容几乎是关于我与我已知悉的事情,像是我的生活正在被某个人依序记录:
7岁那年父亲背着我跑遍镇上的医所求助,他反手拍打我身着厚重棉衣的背偻,哭丧的侧脸不断回头提醒我不要忘了呼吸,并在我近乎弥留的床边将他剩余的寿命和上帝作交换,只求兑来我一生无忧且平安;10岁那年祖父过世,他是在马蒂莫牧师的祈福中微笑与世长辞,老镇长的遗体被摆放在锡尼斯特堡三天三夜,我甚至都记得他合眼的样子有多安祥;13岁那年我擅自拿了父亲的钱,被发现之后我便到镇外的函洞里躲了一个晚上,直到他声嘶力竭的嗓音在洞外徘徊时我才出来和他道歉,他抱着我时身体传出的温度有多高,这里都有记载; 16岁的希格莉德从瓦镇至温镇读书时,是父亲将天资聪颖的她与我座位安排在一起,我们在假期间相约至湖岸阅读野餐,也在我俩情窦初开时相拥于白桦树荫,当时在湖面上为我们爱情见证的白天鹅也一并被记录下来;还有在我出生时便香消玉殒的母亲,关于她的容貌与对父亲说话的语气,哪一个音会上扬、哪一个尾调会拉长,然而此刻我回忆每一次父亲叙述她时脸上的神色,却怎么也想不出他难过时用的是什么样的表情。
《温德尔菲尔德小镇》延续到我28岁这年:邻近的几块湖泊出现有史以来最巨大的水龙卷风,再加上突来的暴雪,小镇将彻底被吞没,唯一能拯救小镇的“我”,将全镇人带往至温德尔菲尔德山峰,重新开启温镇人的全新生活。
我将最后一段仅能称作是大纲的内容与上面作对比,它们不像前面那么完整,且字体凌乱歪斜,过程更是毫无细节且交代不清。凌乱的字迹之后再也没有更多的内容。当我将油灯移至另一面岩壁时,才在底部看到一串更为潦草的文字。
2020.07.22
我的时间不多了,马蒂雅斯,如果可以,我愿在死前将倾注在这部小说的心血全部倾注于你,你必须要找到它,温镇的命运都在那里,你能替我写完温德尔菲尔德小镇的结局吗?完成我最后的心愿,也救救你们自己。——温妮.葛雷丝
我有些明白过来,看似旁观者的神秘女人为何总是拿着纸笔,然而我接下来应该如何告诉父亲,我们的人生......我们的人生不过只是另一个人笔下的故事而已。返程时我再次路过毫无生气的荒芜森林,也清楚了这只是她尚未于故事中编写好的一段情景。这次用的时间比来时更久,我走到与希格莉德道别的路口,朝着瓦镇的方向继续走,想先找到妻子的下落,走了几小时后前方还是一片连树木都不存在的野地;我才想起终生都没有到过的小镇,何来它真实存在的证明。我不知道妻子应该在哪里,只能试着再找寻回到温镇的途径,脚步陷在一段又一段荒废沉寂的道路上,只为出发时就已被编排好的目的:找到温德尔菲尔德山峰,拯救温德尔菲尔德小镇。
雪还是来了,一阵天崩地裂的震荡出现在远处我来时的路径,突来的巨大冰雹与雪龙卷将我走过的森林铺天盖地,大团白色雾气袭卷本无生机的枯木与湖水,冰雹中裹夹一片两片三片不久前才见过的白雪,被带起成螺旋状的湖泊腾在空中旋转漫舞,湖底聚集的水藻皆被卷入其中成为噩运的助手,它们从龙卷里伸出利爪,大肆吼啸着抓向四周一切可见的死物。劫难在她的预期中如约而至,再差一些时间便会抵达温镇,将父亲与镇上居民全部带往毁灭。
“我一定会在瓦拉莫镇把孩子健康生下来,等你找到女人与她的山峰之后再来接我,马蒂雅斯。”
“去吧孩子,找到女人与温镇的真相,这一次温德尔菲尔德镇的命运必须掌握在我们自己的手上。”
混乱中我回忆不起他们说出这些话时究竟是焦急还是伤心。我已不负父亲期望找到所谓的真相,却发现命运从来无法掌握在我们自己手上。此刻我独身一人站在一半已经沦陷、而另一半则是尚处未知的十字小径:或以不知能否创造出的结局改写续篇,或与根本不曾存在过的温德尔菲尔德镇,同归于尽。
全文完
后记:
在完成《温德尔菲尔德山峰》之后我花了许多时间才将情绪缓过来,这部篇幅不长却足以将我前半生经历完全否定的小说,对谁来说都是荒谬的,我想没有任何一名读者能够深刻地说你能读懂我的感受,毕竟当年连我都不明白“感受”究竟是什么。属于温妮.葛雷丝的故事已经到达结局;但是属于我和温德尔菲尔德的故事才正要开始。现在的温镇已经迁徒到温德尔菲尔德山峰上,而原本温镇的人也正在享受四季还算平和的时光。我与希格莉德的两个孩子相继出生,并且在温妮.葛雷丝不再介入之后,温德尔菲尔德镇上的人似乎也拥有了自己的思想。我已能深刻对你描述妻小们脸上真实且自然的表情,以及确切感受出从雪片间隙渗透至街道的温暖阳光。我想不论命运是被谁安排的,我们都会拥有能够改变自己的力量。当然,这便是我写下此文的目的:一为提醒那段黑暗且无法自恃的荒唐年代;二为激励这是能够自己编写结局的世界,望与君共勉。——马蒂雅斯.迈基宁 笔于2026.07.20温德尔菲尔德山峰
《追温德尔菲尔德山峰的人》收录于《北欧小镇短篇集》
作者:温妮.葛雷丝
首次问世:2030年6月20日,巴黎
出版社:皇家文学之路出版公司
首版:全球20万本,一经发行即告售罄
追版:2035年2月15日,15万本再度问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