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了过来,睁开眼,隐隐看见林俊的脸。
我的眼睛转动了一下,发现四周是白墙,眼皮底下林俊握着我的手。
“这是哪里?” 我问。
“这里是医院。” 林俊回答。
我又闭上眼,试图回想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记忆了演唱会,记起了街上的情侣。
“我们什么时候离开?” 我问。
“随时可以离开,医生说没什么事情。” 林俊回答。
那走吧,我试图起身,但稍微起来便又倒下去了。
“别急,你睡了两天,慢慢起来。”
我酝酿了一下身体的力气,林俊扶着我的后背,我慢慢起来了。
林俊先是扶着我走出了病房,一会我便自己走动了。我们经过走廊,走廊里一间间像格子般的病房,医生、护士、病人和家属在走动。他们的眼光斜看着我,好像我做错了什么事,他们只能斜视而不能正视我。
我拉着林俊的手,加快了脚步走出医院。医院外面街道人来人往,大多数人都低着头看手机。有个年轻女孩抬头看了我一眼,我们对视的一瞬间,我发现他现出惊恐的眼神。随后她又拿起手机低下头,似乎在打字。没过多久,路上的行人好像都很好奇地在偷偷看我,那种感觉,就想某只具有攻击性的动物意外逃出了动物园,在外面街上被人发现了。大家都想看一下,然后等待着动物最后的命运。
我告诉林俊我想回家一趟,我隐隐觉得发生了什么事情,好像大家都知道,只有我和林俊不知道。如果是这样的话,爸妈现在肯定很担心我。
我们过了海关,经过一座桥,越过了河,到达了对岸的关口。我们一直沿着地下通道进入地铁站。过闸的时候我们发现有几个闸门被围护起来修复,砸门有被破坏过的痕迹,看起来像是被撞过或砸过。我们进入了地铁,车厢的人明显比平时的少,有人显得忧心仲仲,有人显得慌慌忙忙、行色匆匆。
“我好像没见过你的父母。” 林俊忽然说道。
对啊,我怎么没想过这回事。好像最近发生的事情让我无暇顾及这些。或者我已经把林俊当成了亲人,没想过亲人见亲人需要准备什么。
“嗯,今天第一次见。” 我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尽量淡化这件事。
“需要买点什么过去吧?” 林俊问道。
“不用。” 我回答。我对这些礼节从来都没感觉。我们家人也不讲究这些。
我们走出了地铁站便停止了关于礼节的讨论。眼睛的景象把我吓着了,完全是一片狼藉。路边的围栏东歪西斜,临街的店铺关着门,玻璃窗被砸碎了。路边的报摊被掀翻了。垃圾桶被翻到了,垃圾四处散开。路上到处是烧过的纸灰。眼前的人杂乱不堪像是一片打斗后的现场。
从我出生至今,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情况。这座一直标榜最现代化、法治最完善、治安最安全的城市,对这一切我都深信不疑。被称为最好的规则和最完善的系统,然而被打破只是一瞬间,不费吹灰之力。
林俊抱着我玩前走,不一会便到了我家楼下。我们经过楼下保安台,我跟以往一样跟那位保安姐姐打了声招呼。她看见了我先是愣住了,过了几秒才勉强礼貌性的回复了我。
我们进入了电梯,电梯里有一对年轻父母和一个身高在我腰部的小女儿。小女孩看着我,年轻妈妈说叫声姐姐,随后便把小女孩紧紧抱起来,一家人站在电梯角落里。
我按了门铃,出来开门的是我的弟弟。他隔着门叫了我一声姐,随后一边打开铁一边转头对立面喊道家姐回来了。我带着林俊进了门,我们家这是万千户普通人家的一户,家里空间很小。爸爸妈妈站在狭小的客厅惊讶的看着我和林俊。
妈妈两步跑上前来,两只手用力地抚摸我的脸,随后又摸我的手臂。好像我经历了什么灾难,她想要确认我是完好无缺的。
“你没事吧,你没事啊,担心死我了。” 妈妈说这留下了眼泪。
确认我没什么事情,她才意识到我身边有个人。
“这位是?” 妈妈问道
“先坐下吧。” 刚才一切看在眼里的爸爸说了一句。
我们坐了下来,我发现爸爸、妈妈、弟弟的从刚才的有点惊慌变成了好奇。他们差不过齐刷刷的看着林俊。
“噢,这个是我的朋友。” 我说。
“他叫什么?”弟弟问。好像爸妈此刻只剩下好奇。
“噢,叫林俊。” 我说。
此时爸妈的好奇的神情已经变成了端详,像端详一件珍稀物品一样。
“妈,” 我喊了一句。
爸妈此时回过神来。
“哦,对了,你们接下里怎么办? ” 爸爸问道。
“什么怎么办?” 我反问道。我和林俊面面相觑。
爸爸、妈妈和弟弟互相看了看对方,似乎对我的回答感到惊讶。
“你们怎么处理这个事情?” 爸爸又问道。
“什么事情,爸爸你在说什么?” 我又反问。
这些爸妈和弟弟的表情更加错愕了。
我和林俊好像意识到了发生了很重要的事情,或者说很严重的事情,这一切只是在我们停留在医院的两天里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