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第一次跟她接吻的时候,她咬着一颗洗净的小番茄,印上我嘴唇的时候就咬破了它。酸酸的,却让我同时又觉得甜得要死。
她跟我说,她总在幻想着第一次接吻要是怎么样子才算是特别,想来想去想出了这个方法。
她的古灵精怪直让我五体投地,从此我再也忘不了初吻的味道,那是酸酸的,甜甜的,是在夏日午后,是让人柔软得快要软化的。
那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候,夏日午后的风哗哗吹着,橘黄色的窗帘猎猎作响,我应该听到的,但也许是由于贴得太近,我什么也没听到,窗帘动啊动,错让我觉得云朵一下子在窗户里面一下子重又回到了天边。
与雪儿恋爱期间,拥吻的记忆贯穿了我与她相处时间的所有回忆。
拥抱她时我总在思考,为什么这造物主的设计是如此美妙如此默契,为什么心跳是如此剧烈而又平静,亲吻是如此柔软而又有力,僵硬和放松的状态可以在一瞬内转了又转,暖流会从胸腔燃烧到大脑皮层,为什么到动情处会不自觉闭上眼睛,却又为了捕捉她的神情重又张开了双眼。
我毫不讳言我对与她拥吻的热衷,像是在珍惜着生命的最后一点时间,所要做的两件事便是:接吻,思考。
吻着她的嘴唇时,我想到爱情其实是一种宿命,超越了解构主义、存在主义,超越了虚无缥缈的幻想,超越了现实定义的条条框框。
我想到要一瞬间变老,不然那么多明日有着那么多不安定的因素,若是不小心丢失了你那岂不是让人心疼得要死。我想到我家楼下那家很好吃的肠粉我一定要带你去吃,那个说要见我女朋友的老奶奶我一定会带你去见,我收藏的CD明信片愿意跟你共享。
我还想到了昨天夜里起了雾,想到了平日里面对着别人翻动嘴唇说个不停时的倦怠和此刻的欣喜与安稳。想到了宇外天际飘荡的小行星的陨落及新生。
后来我做了一个梦,梦见彩虹被揉碎在湖里,我跟她坐在云做成的小船上,光着脚浸在透明的水中,风轻轻吹,我们吃着洗净的小番茄,一言不发,就只是笑。她一转过头,头发轻轻摆动,发梢厮摩过我的皮肤。
醒来的时候我便变得自卑起来,若能长相厮守,我愿意让我的平庸消磨掉她的古灵精怪,消磨掉她的浪漫不羁,消磨掉她对远方的不安定的跳动的向往。这样自私的想法转瞬也让我觉得讶异。
雪儿,与你接吻时,我瞧见了一对情侣倚着未来。笑起来的弧度像极了初露的月牙。
瞧见了太阳光并非毒辣而光线充盈四周,暴雨初晴生命的气息在泥土上跳舞。
瞧见了牛马把钢筋水泥踏成了无边的草原,暴雨把泥土打成一幅时刻变化的水墨画。
瞧见我的头顶上飘着一朵怀孕了的白云,就快要跑出另一只小马。
我瞧见了两个世界,一个是世界,一个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