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24岁的女生,上班至今五年有余。我的父亲,普通的打工者。家里还有两位弟妹,妈妈则是全职的家庭主妇。
初三那年,因母亲生病导致本就不富裕的家庭变得更加困难。而父亲是家里唯一的经济来源。我每天看着这样的家,压力很大。终于做出了决定:辍学打工。母亲不允,希望我中考过后再做决定。我每日内心都在纠结:一边是未来,一边是家庭。伴随着这样的情绪完成了中考。意料之中,考上了,成绩还比较不错。我那天开心的在家劈了一下午木柴。
妈妈说,只要我上,就供我去念书。爸爸让我自己选。没错,我放弃了上高中的机会。去学了一门技术。我的目的很简单,早点赚钱养家,毕竟家里还有两个小娃娃要养。我无所谓。
我爸对我的期望就是:穿着高跟鞋,背着包,坐办公室,不用成天在外面跑,能风吹不到雨淋不到。我做到了,只是没有高跟鞋。
每月的工资,悉数上交,只留一二百元在手,作为平常买菜用。每个月上交工资的时候,是爸爸妈妈和我最开心的时候。我开心我终于能帮到了家里,也尽自己的力量能帮的再多一些。这样的日子持续到了去年。期间我家在本地和临市各买了一套楼房和一处平房。我想我终于可以轻松一下,担子可以轻一点了。然而并没有。
去年开始,我想去学着做点小吃生意,跟父母说过。于是接下来我的工资就攒着想当做学费。一年时间,除了家里买东西,给弟妹买东西的所有支出,存了一万块。结果母亲心脏出了问题,医生说非常严重,心衰,随时会出现生命危险。天塌了,隔日便带着母亲到省会医院看病。从开始到结束所有费用是我动用了我的学费缴纳的。我没有任何怨言,哪怕花光所有,我都不心疼,我只希望母亲平安。检查结果还好,我放了大半的心。
去考察了几个学习班,不如我意,学习的事情暂时搁置,但我并没有打算放弃。于是我边上班边攒钱便寻找机会。
偏偏我就那么不幸运。生了眼疾导致我右眼视力骤降,右眼几乎看不清东西了。上班总是趴在电脑上。同事不知情还嘲笑我跟瞎了一样。我没说话只是笑笑。医生说得做个手术,不然眼睛就完了。我知道有多严重,所以我开始打算把学费先用做手术费用。可是不够,先前的存款仅仅剩下不到五千块。我只能继续上班攒钱。
跟父母说过,持反对意见。认为我是瞎花钱,认为我是爱美,打算整容的,根本不是眼睛有了问题。我说的是在撒谎,是在找借口。我不争辩,只是默默地听着,然后默默地在夜里流泪,心里痛恨自己为何苟活?
今年的八月初,认识了我男友。感情很好,已经买了房子准备装修。听闻同事议论,他们结婚的时候女方会拿一些钱出来帮忙装修,我知道在我家里这是不可能的。撇开老家规矩不说,我爸绝不会同意拿钱的。我还是问了我妈,得到的答案如我所说。爸爸喊了起来:“凭啥要我拿钱?倒贴吗?”虽然在意料之中,但依然心里难过的紧。和男朋友说,他完全理解,安慰我别多想。这件事情我也不想再多问了,因为再问只会挑起家庭矛盾罢了。
这几天妈妈总在我耳边念叨,说没钱花了,说父亲问她最近怎么不存钱了。还说父亲让我把工资都交上去。我心里特别难过。我在想出门只要有我在,从来不让家里花钱,无论衣食住行。这些虽然每次不多,可堆积起来也不是小数目。我一个月才不过三千而已啊!最近天冷,我琢磨着给家里每个人都添点衣服鞋子,一个月工资真的不够花。妈妈这么说的时候,我想哭,忍住了。我只会每天夜里躲在被子里哭。突然觉得我在这个家里就是个赚钱的机器。
今天饭后,弟弟妹妹管我要书,要我买,让我带他们去吃肯德基。我说我没钱了。妈妈问我是不是这个月工资快没了,我说嗯,差不多了。在一旁原本乐呵的父亲却瞬间变了脸:“你没把工资全部交给你妈吗?”我开玩笑似的说了一句:“我自己都不够花呐,怎么交呀。”这一句话,父亲便认定了我的钱全部花在了我男朋友身上。大喊着让我出去,从他眼前消失。瞬间眼泪夺眶而出,拽过衣服就出了门。
外面好冷啊,可是我的心更冷。如坠冰窟。我从没想过我父亲把我的钱看的比我更重。在他眼里还是钱最重要。妹妹打电话告诉我,妈妈在哭。妹妹写短信给我,说要我理解,要我分钱给家里。要我体谅家里。我在努力体谅努力尽到我认为应该尽的责任和义务。我在努力减少父亲的压力,我在努力担负家里的开销。可是谁来体谅我?扪心自问我从没有乱花一分钱,我甚至都舍不得给我自己买一件像样的衣服来好好打扮一下我自己。我到底还应该怎么做?
这只是万千矛盾中的星星一点,却是让我万念俱灰的燎原之火。我不知道我该怎么样做才可以让家里人满意。这二十多年来,我从未为自己而活。每每想要结束自己,男朋友便在身边安慰我,要我为了他,为了我们两个的将来,好好活着。我何尝不想?但我更想解脱。
我到底是对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