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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看来,我老板是个言说型的人。
跟他交谈的人,特别是第一次,你会被他的表达所吸引,因为他讲的话,不仅听起来很有高度,而且还很生动,总能把复杂的问题的用很形象的话语给表达出来,更善于结合当前的时事进行讲解。
比如,在分析如何做好区域市场时,他绝不会像商学院的教授那样,说先要提升品牌知名度,再加大资源投入力度,管控好经销商,云云。他讲的时候,肯定会找个形象的比喻对象,如区域市场就是耕地,做好区域市场就是要耕好这块地。然后通过对耕好地的要素分析,比附到区域市场开发上去。这讲起来,就显得很是生动有趣。
另外,我的老板还非常健谈。每次跟他开发课程时,经常都是好几个小时不停。他在自己说的过程中,总是能冒出一些新的概念与想法,不断进行发散,最后能真正用上的素材可能只是其中一小部分。当然,他也知道自己讲的东西,不见得都有用。讲,只是他开发课程的工作形式,希望在讲的过程中,激发自己的灵感,获得新的观点。
不过,最令他遗憾的是,创办咨询公司16年,自己的观点好像是输出了不少,但是却真正写成过一本书。老板的解释是,工作太忙,根本就没有大块的时间用来写书。对于我老板来说,确实如此。他自己在年轻时写过很多文章,发表在《销售与市场》杂志上。现在不写,确实是没时间。
不过,在我看来,没有时间,只是原因之一,而不是全部。为什么这么说呢?另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总体上,写比说更累,更耗心力。要知道,懒惰是人固有的天性之一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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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与“写”其实是两种不同的能力,会说不见得能写,会写也不见能说。当然,还有既不会说也不能写说,以及既能说又会写的人。
在我看来,说和写的区别如下图所示:
说,发生的场景一般在人交谈过程中发生(当然,还有自言自语,这其实属于“写”的范畴),不管是一对一,还是一对多,还是多对多,因而是很多时候即兴的,思维是跳跃的;同时,为让人更好的理解,你用的词都是大众话的语言,说的是“人”话,如果要追求生动的话,还会进行对自己讲的道理进行各种比喻。简言之,说,是一种感性的表达方式。会说的人,是感性思维非常好的人。
写,一般都是把自己关在一个安静的屋里,古代是奋笔疾书,现在就是在键盘上不断敲击,就像我写这篇文字时这样。写作之所以要安静,是因为需要“沉思”,进行深度的自我思考。我自己的有个体会,很多时候,思考酝酿得越久,下笔的速度就越来,就越能一气呵成。为什么?因为思考得越久,自己想得就越深,在腹中反反复复的运用逻辑思维论证自己的观点,主要是问自己,观点能不能站住脚?在什么情况下,需要什么条件才能成立?把这两个问题想清楚了,自己的文章写出来,观点就会更清晰简明,论证逻辑也更加充实有力,推敲过程如下图所示:
因此,写,是一种理性的表达方式,写的过程更多是逻辑思维运用过程,需要调动你的逻辑构建能力,让自己的观点至少看起来成立。
或许有人问,写诗、写小说、写散文,是感性,还是理性呢?在我看来,是用理性的方式,写感性的情感。一首好诗,一篇好散文,一部感人的小说,背后都有着谋篇布局的绝妙构思,而谋篇布局更多属于理性的范畴。不过有“天分”的人写出来,文章确实有如天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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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对于大部分人来说,感性的说,是件轻松的事情,只需要有正常的表达能力,不用细究每个词的准确含义,不用太过考虑每句话之间的严格的逻辑关系,也不用在乎自己所打的比方是不是真的合适、恰如其分。
而理性的写,则是件很费神费心的事情,怎么把自己所想的变成文字,对很多人来说都是挑战。我们常听到人说,写一本书,前言最难写;写一篇文章,第一段话最难;而写一段话,第一句话又最难。为什么难?因为第一句话写得好不好,可能就会影响到后面行文的展开。所以很多人,往往就有畏难情绪了。要克服很简单,就是直接把脑中想到的写出来就好。不行的话,就再改好了。这个道理,是我自己在编写完一本书后,才真正明白的。
正因为“说出来容易,写起来却很难”,所以我们常常看到很多“能说却不会写”的人。
不过,生活中我们也会发现不少人表现刚好相反,就是“能写但不会说”,最典型的代表是韩非子。显然,能写但不会说的人,属于理性思维发达,但是在感性表达能力上很弱的人,韩非子就有严重的口吃。
其实,如果没有生理上的缺陷,能写的人,只要经过一些可以的训练,是可以做到能说的,而且比一般的人会说的更好。而那些不能写的人,其实很难提高自己说的能力的。当然,那些能写但懒得写的人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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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说得好,不比写得好更容易,甚至更难。感性表达能力在这个社会往往比理性思考能力更吃香,更有市场。很多人都爱听“罗永浩说相声”,但是没有人会闲着没事去读康德的三大批判,虽然后者代表了人类理性思考的巅峰。
在这个意义上,自媒体性质的脱口秀节目《罗辑思维》,其成功的要素之一就在于解决了“会说”与“能写”完美地结合了。会说,体现在罗胖一张不会打结、抑扬顿挫的嘴上,他用生动的比喻,插科打诨似的调侃,把很多知识用故事的方式表达了出来,而这背后又是一整套严密的逻辑体系,故事中的每一个要素,到节目结尾都能呼应到所要表达的“深刻”观点之上,而这显然是“严密”的理性思维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