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高中,我疯到不行。
我在美国念书,功课勉强,但是从来没有那么开心过。我把头发剪的又碎又短,穿的像个小男生,只穿工字背心和牛仔裤。
对世界的一切充满兴趣,偷偷交往着一个黎巴嫩的女模特和一个帅气的鼓手。当然,他们两个都对我毫不在意,我只是一个渴望脱轨的中国女孩儿而已。
但是我疯狂吸收他们离经叛道的生活和品味。躲在简陋的地下室里,每次他们踩效果器时擦出的刺耳声音,都让我紧张,但是我喜欢这种被挑战和破坏的感觉;我也喜欢模仿女模特把自己的眼睛涂满黑色,涂上紫色唇膏,斜眼看人的时候像一个漂亮的变色龙。
同时我也有自己的原则,我绝对不会吸毒以及,和人做爱。
进入性关系令我觉得难以掌控,我不能接受我掌控不了的事情。
暑假回家的时候,我就像一个外星人,全家的人总是会对我欲言又止的评头论足一番。
比如“看上去聪明了很多”
“像是足球小子”
“消瘦了不少,读书很辛苦吗?”
“削发明志啊”
其实也没什么,家里人即使再不满,他们也不会真的说出来。只是爷爷看见我的一头短发,表情难以言喻,半晌才说,“缺少规则。
过几天你奶生日,她看见了肯定生气,你能穿个裙子来吗?”
爷爷总是那么好,他对我提任何要求都是说,‘你能如何如何吗?’他从来都不希望伤害到我,令我不开心。
我只好不情愿地点头,没有人可以拒绝我爷爷。起码我是。
准备离开的时候,走到门口了,爷爷叫住我,“嘟嘟,其实短发也很好看。”
奶奶生日,我穿了一条白色连衣裙。那是妈妈出差时带回来的一条裙子,她现在去哪儿都还会给我带衣服。但是她作为母亲,完全不了解我的尺码。这两年我飞速长高,那条本来宽松的娃娃裙穿在我身上又短又小,配着我短短的头发,像是一枚东亚的巫毒娃娃。
妈妈不喜欢,但是我觉得特别好看。我求着妈妈让我画一点口红,她说只要奶奶同意就可以。
我偷偷带着我从黎巴嫩女友那边偷来的口红,在吃饭之前去厕所补了一点出来。刚下楼就被妈妈看见了,她气急败坏,“赶紧去擦了”,她推着我上去。
我抓着楼梯把手,誓死不从,“你不是说只要奶奶同意就可以吗?”
“我哪知道是黑色的,你赶紧上去擦了。”
她看我倔的要死,就使出杀手锏,“你爷爷看了也会不开心,老人家生日,你打扮的像送葬的一样成何体统。”
我不情不愿地上去,在厕所里呆了好一会儿才决定擦掉。其实妈妈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这样情绪激动地和我说过话了。
一出厕所就看见爷爷书房里走出来一个年轻人,爷爷的书房里总是常常进出很多人,但是年轻人很少见。我不以为意,我是个叛逆的高中生,我只在乎我嘴唇的颜色够不够酷。
我刚走下楼梯,那个年轻人就拦住了我。他的手轻轻地附在我的肩膀上,“嘿,你要这样下楼吗?”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我就看见他把他的衬衫覆在我的身上,他用一种像说秘密一般的语气,在我头顶上方,轻轻地说,“你好像来月经了。”
我的身体就像着火了一样,瞬间滚烫,额头和后背因为尴尬迅速渗出了汗,我没有抬头,从年轻人的身边迅速穿过进入厕所。进入厕所之前,听见爷爷的书房传出声音,“小p,你再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