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季:《你记得的,都不被允许存在》

——“她的名字,在系统里找不到,但我记得。”

三年前,她在众目睽睽下“消失”。

三年后,她在教室后排“坐了回来”。

她的名字没有出现在点名册、照片、社团名单,

却在某些人梦里、广播磁带、笔记本边角,慢慢浮现。

这是一个关于“记忆被删除”和“名字被抹除”的校园故事。

当林初与贺川携手重启名单、修复记忆,他们发现:

有人从未真正“离开”,只是被集体忘记;

有些档案在系统中消失,却在纸上留下痕迹;

“她”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他们要做的,不只是找回她,

而是把她“写回”这个世界。

🎧 磁贴里的未播录音

📸 被删去面孔的合影

🖋️ 被撕掉页码的手稿

🧠 和一场从未终止的名单清洗游戏……

💡 如果你喜欢:

青春成长 × 悬疑解谜

校园日常 × 失忆错乱

微克制感情线 × 集体记忆模糊

欢迎你一起,加入这场“记得她”的行动。


序章:《她从来没有走远》

雨在第三节课时下了起来。

淅淅沥沥的雨声落在窗外操场上,像是有人轻敲着一整片旧胶片。

我撑着头看向窗外,神思恍惚,

直到那道熟悉又不可能出现的身影闯进了我的余光。

那是夏芷宁。

她穿着三年前的那套校服。

白衬衫、蓝裙、没有校徽,头发微卷,一只手撑着伞,缓步从教学楼对面走过。

没有人注意到她。

我一瞬间站起。

同学们回头,老师停住板书。

我怔怔地看着窗外——雨中空无一人。

“林初?”老师皱眉,“你看见什么了?”

我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

课后,我独自下楼。

教学楼转角的玻璃窗上,被谁贴了一张未署名的纸:

“游戏结束了吗?

你以为她是起点,其实她是最后一环。”

纸边湿了一半。

我小心撕下那张纸,发现背面还有一行铅笔字:

“名单已经重写完毕,但她从未真正离开。”

那一刻,我才明白:

这一切,不是结束了。

而是刚刚开始。

我走出教学楼,天色阴沉。

刚才那个影子,不可能是幻觉。

我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面还放着那张照片。

照片上曾经的五人中,她的身影早已褪色,但我记得她站在我左边。

耳边传来脚步声。

我转头,是贺川。

他撑着伞站在我身边,没有说话,只把伞往我这边偏了偏。

我忽然觉得,那一刻的雨声,比广播还安静。

“你又看见她了?”他低声问。

我点了点头。

“只有你一个人看见?”

“也许。”我停了下,“但她真的出现了。”

他嗯了一声。

雨水打在伞面上,有节奏地响着。

“你会陪我查下去吗?”我问。

“我一直在。”他说得很轻,却像穿透了我脑子里所有的回声。

我低头轻笑一下,雨打在发梢,落在校服袖口。

这场游戏,不是一个人的。

而他,就站在我身边。



第一章:《她回来的那天,没有人记得她》

《存在与虚无》那本书被她刻意塞回最上排,书脊压得严丝合缝,

我踮脚取下那本书。

翻开一页,两页——没有任何纸条,没有夹页,

但扉页上有一行极淡的铅笔字:

“我知道你会来。”

这一天,阳光明亮。

不像三年前雨后的那天,也不像我们埋下第一封匿名信的那个黄昏。

我推开教室门时,空气干燥,一切如常。

直到我看见——她。

她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仿佛从第一天就在。

白衬衫、蓝裙子、笔直的坐姿。

她没有回头。

她的背影让我呼吸瞬间停住。

那是夏芷宁。

我站在教室门口整整五秒。

直到老师拍了下我的肩:“林初?发什么呆呢?”

我回过神,在全班的注视下,慢慢走回座位。

但我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她的发尾垂在肩上,一根黑色发圈勒在左手腕上——三年前她就习惯那样绑头发。

我想喊她,却没开口。

——

中午,我翻出校网。

“高三七班学生名单”里,她的名字赫然在列:

【夏芷宁(转学)】

【入学日期:今日】

可再点击进去——个人档案是空白的。

没有出生日期、没有前学校、没有监护人资料。

什么都没有。

我给贺川发了消息:

【她回来了。】

一分钟后他回复:

【你确定是她?】

我:【是她。坐我后排。】

他没有再回。

我走回教室,她不在座位上。

我假装去倒水,绕了一圈。

直到我在图书馆的回收书架前,看见她。

她站在那里,翻着一本旧书。

我走过去。

“……夏芷宁?”

她转头。

她的眼睛一如三年前那样安静。

“你还记得我?”她问。

我一时间说不出话。

她微笑:“我以为你不会记得。”

我张口:“你到底——”

“之后再说。”她轻声打断,“有些名字,还不能现在说出来。”

说完,她将那本书塞进书架最上层,转身离开。

我看了一眼书脊:《存在与虚无》

我还没来得及追出去,图书馆的广播响起:

“请高三年级学生注意,今日午间暂停阅览服务,整理图书架。”

我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开的方向。

《存在与虚无》那本书被她刻意塞回最上排,书脊压得严丝合缝,我踮脚取下那本书。

翻开一页,两页——没有任何纸条,没有夹页,但扉页上有一行极淡的铅笔字:

“我知道你会来。”

我一震。

我合上书,怀疑自己是不是又一次陷入集体记忆扭曲的陷阱中。

——

回到教室的路上,我脑中一直回放她说的那句:“有些名字,还不能现在说出来。”

这不像她过去说话的方式。

夏芷宁不爱绕弯。

可我越想越不对劲。

我坐回位置后悄悄打开手机相册,翻出三年前我们社团的合照。

照片里的她站在最中间,神色自然。

我记得那天她主动说要拍一张“期末纪念照”。

可现在再看这张合照,照片里的人数、站位都没变,但她的脸——模糊了。

就像照片分辨率自动降低,唯独那一处失焦。

我试图放大,但系统提示:

“图像无法识别。”

连存档相册都“读取失败”? 我心跳逐渐紊乱。

——

午休过后我去找贺川。

广播站的设备间外,他正低头用钥匙开柜。

“你收到我消息了吗?”我问他。

“我看到她了。”他说,“今天早上在西侧楼梯口。”

“她和你说话了吗?”

“没有。”他顿了顿,“但她看了我一眼,然后笑了。”

“你觉得她是‘真的’吗?”

贺川没答。

他只是把广播站的柜门打开,抽出最上层一个小信封递给我。

“刚才有人把这个塞在我储物柜里。”

我接过来。

上面写着:

【名单未完成归档者:003号|待听候确认】

下方还印着一串时间:【15:40】

“什么意思?”我问。

贺川看着我,眼神没什么波动,却语气缓慢道:

“可能是下一位要‘出现’的人。”

我手指收紧,信封纸张略微泛脆,像是三年前的某张纸再度回到我手中。

我们交换了个眼神,没有多说,默契地决定:

——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后,我们去查档。



第二章:《她说她从来没有离开》

广播室已经多年不用了,尘土覆盖机器,唯独控制台上的

音频播放器保存得极好。

我将磁贴插入。音频加载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如果你听到这个,说明你们开始找我了。”

我一直记得她的声音。

不是因为它多特别,而是那种轻得像要被风吹走的语调,总在我不经意间响起。

她第一天“回来”,就像水悄无声息地渗入木纹。 没有人问她从哪里来、去过哪里。老师只是照常点名,她的名字赫然在列。

甚至连前后桌调换座位时,也没人表现出不适。

我像一个唯一“出错”的系统节点,眼睁睁看着她走回我们所有人都默认早已“空出”的位置。

午后的阳光照在教室地面上,她在阳光里安静地写字。

我回头偷看她几次。 她每次都像察觉到一样抬头看我,但没说话。

她在笑。

那是我熟悉又恐惧的表情。 因为那不是“初次见面”的笑。 是“我一直知道你会看过来”的笑。

——

放学后,我和贺川照计划去了教学楼后侧的资料归档室。

那里已经被清理出一小块空间,存放过期未删档案。

我们翻找着文件抽屉,找到编号【003】的那一列。

抽出那本薄薄的纸质档案册。

第一页是空白。

第二页,写着:

“她没有离开,是你们离开了她。”

我倒吸一口气,继续往下翻。

第三页是扫描图像——是三年前校刊社“校外采风”的合影。 我站最右,贺川靠中间。

可照片边角,多了一道若隐若现的背影。

背影穿着蓝裙子、白衬衫,头发微卷,左手腕上是黑色发圈。

她站在画面边界之外。

照片背后被贴了一张老旧磁贴。

广播室音频编号:#72-LM 标注:未经播出 时间戳:2022/05/21 18:02

我一把握住那张磁贴。

“这是我们出事那天的时间。”我低声说。

贺川点头。 “去广播室。”

我们几乎是小跑冲下楼。

广播室已经多年不用了,尘土覆盖机器,唯独控制台上的音频播放器保存得极好。

我将磁贴插入。

音频加载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如果你听到这个,说明你们开始找我了。”

是夏芷宁。

她的声音轻柔,和记忆中一样。 但更沉静。

“我没有离开。不是被带走,不是失踪,是我自己……选择留在边界外。” “你们以为我消失,其实是你们删掉了通往我的路径。” “但有人——把我留下来了。”

贺川忽然抬头:“她说‘有人’,不是‘你们’。”

我一愣。

“你知道她在说谁?”我问。

“知道。”他说。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看向播放器,它的时间码还在继续闪烁。

“林初,如果你还记得我…… 你应该知道,那天不是我一个人留下。”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音频戛然而止。

室内一片寂静。

贺川握着播放器的边缘,眼神凝重。

“她不是在讲过去。”他说。 “她在提示我们,真正没走的人,还没被找到。”

我闭上眼,脑中闪过她那句:

“有些名字,现在还不能说出来。”

我终于明白。

夏芷宁的“回来”,并不是为了自己。

她是回来提醒我们——名单里还有空白。

我还想再听一次。

可磁贴在播放完后,自动弹出。

我拿在手里翻看,背面竟贴着一张半透明便签纸,字迹被汗水与时间混合的痕迹晕开:

“你记得的,都不被允许存在。”

是她留下的。

贺川沉默地收起播放器。

“你是不是早知道这段音频?”我忍不住问。

他犹豫了一下:“不确定,但……我猜到会有。”

我盯着他。

“那你还瞒着我?”我声音发紧。

他没有立刻回答。

我们第一次,在旧广播室争执。

气氛沉下来,连窗外的风都像屏息了。

半晌后,他开口:“我只是……怕你受不了。”

我心里一颤,却没说什么。

他看着我,神情第一次带上了某种脆弱的认真。 “林初,如果当时我能做点什么……你是不是就不会替她一个人扛到现在?”

我回望他,喉咙发涩。

我们靠得不远,旧椅子之间的缝隙中,是三年前没说出口的情绪。

我想回答,可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是白珊。

她走进来,手上拿着一叠刚刚回收的广播反馈纸。

“你们在听这个?”她看了一眼磁贴。

我点头。

她没有多问,只抽出一张泛黄的回信纸递给我:“这是最早那批广播留言中,一封没有署名的。”

纸上写着:

“如果再听到她的声音,我想说,我不是不记得她,只是不敢承认。”

白珊没有说话。

她转身离开时,我看到她眼眶有些红。

我忽然意识到——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被这段记忆逼着重启。

也许,每个人心里,都藏着一个“没敢写入名单”的人。

我回头看贺川,他低声说:“我们把她找回来,不是为了结案。”

“是为了,终于有人敢说,她值得。”



第三章:《她留下的名字,不在系统里》

那些被删去的、退出的、沉默的人——真的都是“自愿的吗”?

还是我们,只是默认了这套删改系统的存在?

图书馆的档案柜第二层抽屉,原本标注的是“校内交换项目历年名单”,却在这一天变成了我们找到第004号线索的入口。

那是第二天下午,白珊把我们悄悄约去那里。

“你们昨天听的那段音频……”她开口,“我听过。”

我一怔:“你什么时候?”

“很久以前。” 她把一枚旧U盘递给我,“你们那张磁贴能听到一半,是因为另一半在我这里。”

我和贺川对视了一眼,几乎同时打开电脑接入。

U盘里的文件夹名是:【004-STALE】,只有一个文件:

【未列名者档案:录音+备注】

我点开音频。

“——如果你能听到这段话,说明你已经找到了第004号。”

声音陌生,是个男生。 低沉,克制。

“我叫钟遇。”

贺川倒吸一口气。

“钟遇?”我皱眉,“是社刊那年排版组那个高冷男?”

“他当年说过退社。”贺川回忆,“但没留下任何退出表格。”

音频继续:

“那年春天,名单重启前,我删了自己的记录。不是他们,是我自己。”

“我知道她会留下来。我也知道你们有人,会回来查。”

我眼前一阵发热。

“他说的‘她’,是……李墨?还是夏芷宁?”

没人回答。

我脑子里开始模糊地浮现一些画面:

排版室的灯总是亮得比其他社团晚,钟遇常常坐在角落,对着一堆社稿沉默不语。

可我印象中,他并不是特别出挑的那种人。

就像被有意淡化一样。

“我们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有人在清除轨迹?”我低声说。

“不是删掉记忆,而是让你根本不会注意到他曾经在。” 贺川看着我,没有立刻说话。

他眉头皱了一下:“如果连我们都记不清,那他到底是谁留的音频?”

白珊接口:“也许,他从没想让自己留下名字。”

我喉咙像卡住什么。

那些被删去的、退出的、沉默的人——真的都是“自愿的吗”?

还是我们,只是默认了这套删改系统的存在?

音频结尾只有一句话:

“如果‘她’的名字回来了,也把我写上去吧。”

我看向贺川:“你记得他吗?”

他低声说:“我以为他只是一个想退出的普通成员。”

白珊轻声说:“其实我们所有人……都不是普通的。”

——

那天下午我们把U盘和纸质资料汇总,试图用校网接口登录新增名册权限时,系统崩溃了。

短暂几秒,整个页面跳出乱码。

原本的社团名册下方,突然多出一个空白栏位。

只有一行字:

【是否确认写入编号004?】

我们互看一眼。

贺川点头,我手指一按,“确认”。

界面闪了一下,恢复原状。

我以为这就是结束。

但接下来五秒内,整个系统自动弹出一条提示:

【记录回溯中……004已定位。】

档案刷新,社团成员列表最后一行,出现一条灰色字迹:

【钟遇|记录中断|人工录入】

“他真的回来了。”我低声说。

可下一秒,我的电脑突然黑屏。

一切像刚才只是闪现,又被什么盖住。

“这不是结束。”我喃喃,“这是系统在反应。”

我想起李墨曾在手稿里写过一句:

“每一次写下名字,都可能触发新的删除。”

所以我们不是‘把他找回来’。

是重新触发了他留下的代码。

但我们清楚—— 我们改变了一条不属于现在的线。

我站在电脑前,感觉指尖还在发热。

贺川走到我身边:“你还好吗?”

“没事。”我摇头。

但我知道,我刚才的手在微微发抖。

他沉默一秒,轻轻拍了拍我手背。

动作很轻,却让我整个人一下冷静下来。

“你不必什么都扛着。”他说。

我没回答。

可在那一刻,我确实觉得,有一个人,在我身边站得不远不近。

和三年前一样。

但这一次,我不想再错过。



第四章:《名单上写着她的影子》

我闭上眼,压下翻涌的记忆。

有些人没有被写进名单,是因为我们忘记了;

而有些人,是因为他们自己选择做“影子”。

从那天开始,我对照片变得更加敏感。

哪怕是课本夹缝里掉出来的旧打印稿,我也会习惯性翻过去,找角落是否藏着什么“没被注意到的背影”。

前一晚我几乎一夜没睡。

躺在床上,我盯着天花板发呆,直到寝室熄灯后的紧急照明一点点熄灭。

我从抽屉底层翻出一个旧相册,是我初三下学期自己洗印的,里面夹着不少当时我们社团随手拍下的照片。

我翻到其中一张,照片上是排版室门口的长凳。大家坐得歪七扭八,气氛很乱。可我记得那次,是李墨拍的。

问题是——

这张照片里没有她。

甚至连“她拍照”的影子都没有。

我又翻到一张文艺节海报前的合影,那张里我站在左侧第一排。那天我记得特别清楚,因为她就站在我身边,还替我拉正过校刊的徽章。

可照片里,我左边空着。

不是没人,是空着。

一种被刻意剪裁过的空。

我第一次觉得自己不是“忘了她”,而是“被允许不记得”。

我开始回想——三年前社刊社的每一次合照、活动记录、哪怕是临时拍下的一张集体书桌照。

她,从来不在中心。

她总是靠边。

甚至在那张我们以为最完整的《年度组员合影》中,她的位置,也模糊得像是被涂掉。

可我现在知道——那不是涂掉。 是原始像素中的“遗漏”。

那天晚自习结束,我一个人留在社办。 翻出最早期社刊社纸质档案。

最底层的一本手写笔记本,封皮是灰蓝色粗纹布料,像是多年前某个美术生留下的。

我翻开第一页,署名:李墨。

笔迹娟秀,却用力。 每一个字都像是要钉在纸上,不被风吹走。

第三页,画着一张名单草图。

她没有写名字。

只画了几个人影。

其中两个影子被涂成深灰色,一个影子留空,后面还标了个问号。

【有些名字,永远没办法写上去。】

【他们在,但不被允许存在。】

那一瞬间我鼻子发酸。

我终于理解李墨为什么一直坚持“纸质记录”,为什么她说“留下来的人,至少有字迹能作证”。

——

第二天早上。

班上气氛有些古怪。

夏芷宁没有来。

她的座位空着。

可更奇怪的是——没有人提她。

连老师点名都直接跳过了她。

我看向那张桌子,笔袋还在,昨天的作业还压在课本上。

仿佛她只是临时离开。 可她的名字,已经在所有人心中“自然缺失”。

我低头查看校网系统。

她的页面信息,又变成了“转学中断”。

我眼前一阵恍惚。

就在我即将点出页面下拉资料时,一个纸团从后排飞了过来。

我下意识接住,打开——是白珊的字迹:

【广播室,午休见。】

我点头,回身给她一个手势。

——

午休时,我与白珊一起去了广播室。

门刚一关上,她就递给我一张便签纸。

上面是一串代码:“LM-72-BS/N45”

“这是什么?”我问。

她低声说:“是广播站那边后台出现的一串残留音轨编号。”

“谁留下的?”

“我不知道。但前缀是‘LM’。”

我看她一眼:“李墨?”

她没有否认。

我们将编号输入广播室旧电脑的隐存盘路径中。

竟然跳出了一个音频文件。

“这段录音,仅供非系统用户听取。”

“欢迎进入‘影子实验——回忆片段归档’。”

我与白珊对视一眼。

屏幕亮起时,一个画面浮现。

我看见一个熟悉的走廊。

那是三年前的文艺节预演日。

我们几个人站在后台,一边彩排一边笑闹。

画面定格在一秒。

我背后,有一个剪影。

我盯着那道剪影的轮廓,手心发热。

白珊也沉默了几秒,忽然开口:“如果你从画面里剪掉她,那张图就毫无重心。”

我听懂了她的意思——

我们习惯把主角放在画面中间,可有些人本就是被推在边缘的,永远靠不近主舞台。

可她存在过。

哪怕只是背景。

“这不是演习记录吗?怎么会有这么完整的音轨同步?”我问。

“我猜……她偷偷调了广播通道。把那一段现场声收了进来。”白珊的声音轻得像低语,“你不觉得,这像是在给未来的某一天……留下证据吗?”

我没说话。

我不敢承认——她留证的那一天,已经预设好我会成为唯一“继续查下去”的人。

她站在那里。

被挡住脸。

但我们知道,那是她。

画面忽然熄灭,屏幕跳出一句:

【她还在等待被写回去。】

我喉咙一紧。

白珊轻声说:“你知道吗?其实我也快忘了她。”

我看着她。 她继续说:“可我记得你那时候对她说了一句话。”

我低声:“我说了什么?”

“你说——‘你可以站我左边,因为那是我记得最久的位置’。”

我听着那句话,喉咙忽然哑住。

白珊没有继续看我,只是望向窗外投影在玻璃上的教室灯光。

她轻声说:“你知道吗?我一直以为你最亲的是她,不是我。”

我一震。

她很快笑了笑:“不过后来我明白了。你不是不亲我。你只是把某些记忆,分门别类地藏起来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可我忽然意识到,不只是我一个人,在这场“失忆与恢复”的过程里,受过伤。

我忽然想起那一天的光线,那个午后。

她确实站在我左边。

但在照片里,她的位置是空的。

我闭上眼,压下翻涌的记忆。

有些人没有被写进名单,是因为我们忘记了; 而有些人,是因为他们自己选择做“影子”。

我打开桌面文件,将那张影子名单扫描上传。

命名为:【LM_unlisted_draft01】

然后——按下保存。

我不知道这一步,会不会又引发系统震荡。

但我知道,如果不开始写,未来就只会继续删。



第五章:《她的名字,正在被手写回来》

我盯着那句话看了很久。

心跳缓慢而沉稳。

我们终于,不是只在找她。

我们开始,把她写回来。

每次我点击“保存”的那一秒,都像是在跟什么看不见的力量对抗。

那天晚上我睡得很浅,脑海一直回放着广播室那句:

“她还在等待被写回去。”

我梦见那张名单重新被摊开,墨水一笔笔从空气中浮现。

每一笔都是反抗。

每一个字,都是见证。

——

第二天清晨,我在信箱里发现一封未署名的信。

淡黄色信封,没有邮戳,也没有编号。

但字体我认得。

是李墨的笔迹。

【林初:

如果你读到这封信,说明你终于开始写了。

谢谢你没忘。我没能留下完整的自己,但那张名单,是我给自己的备份。

有些人,不属于系统的记录,但他们也应该有名字。

不止我,还有她,还有……你自己。】

末尾没有落款。

只有一张扫描件影印的纸条,印着一个系统命令码:【WRITE-IN: NULL_SEAT_07】。

我几乎立刻反应过来:

这是校内系统里“未归档空位”的编号。

第七位空席。

我迅速打开电脑,进入社团资料系统。

在2022年春季社刊社成员页底部,果然发现一条新的空白行,编号07。

而旁边出现一行新提示:

【是否写入新成员名册草稿?】

我深吸一口气,敲下键盘:

李墨。

我按下确认。

屏幕闪了一下,出现短暂卡顿。

然后跳出一行淡淡的绿色字:

【数据更新中,正在恢复历史。】

我盯着那句话看了很久。

心跳缓慢而沉稳。

我们终于,不是只在找她。

我们开始,把她写回来。

——

午休时,贺川约我去天台。

他把一张旧照片递给我,那张我们都以为消失的“校刊社合照”。

“我昨天重新翻旧资料时找到的。”他说,“那张照片的备份,不在系统里,是我当年用相机底片洗出来后忘在了广播站抽屉。”

我接过来,照片有点泛黄。

可这次——她在里面。

李墨,站在我们中间。

笑容清浅。

我鼻头忽然一酸。

“你还记得那天吗?”我问他。

他点点头:“那天你写稿写到很晚,是她让我们留下来陪你排最后一版。”

我没说话。

只是把照片贴进笔记本第一页。

那一页,空了三年。

现在,她回来了。

贺川看我贴完,忽然轻声说:“林初,我一直都知道你记得她。”

我一愣。

他继续:“不然你不会留着那封稿子,不会半夜跑回图书馆,不会看到系统多出一行就怀疑。”

我忽然发现自己有点哽咽。

不是因为李墨真的回来。

而是因为——我不是一个人记得她。

——

那天晚上我又梦见了她。

不是幻觉,不是旧影,是她真的站在光影交界的走廊里。

她朝我招手,背后是一张没有编号的教室门。

门上没有班牌,玻璃磨砂中浮现一行倒写的字:

“记得的人,会被擦除。”

我想跑过去,却发现自己像卡在原地,双脚被无形的墨水封住。

她依旧对我笑。

像在说:“没关系。”

然后我醒了。

胸口闷得像被石头压着。

——

我把照片夹回笔记本后,一直沉默。

天台的风很冷,吹得人头皮发紧。

贺川看着远处的操场,突然问我:“你还记得她写过的那篇稿子吗?”

我点点头:“《如果我不想忘记》。”

“她曾经跟我说过……那篇其实还有第二页。”

我猛然抬头:“你说什么?”

“她写完后没交出去。她说:‘有些话,只能交给会记得的人。’”

我屏住呼吸。

他看着我:“那时候我以为她是在说你。”

我没说话。

他忽然走近一步,将风吹乱的发丝从我脸侧捋开。

“林初,”他轻声说,“你不是‘她留下的唯一人’,但你是唯一愿意去找答案的人。”

他的手指停在我耳边两秒,然后轻轻落下。

那一刻我没有闪躲。

我看着他。

第一次,我们站得那么近。

彼此之间,不再只是合作的沉默,而是连记忆都能相互传递的信任。

“如果那第二页还在……”我喃喃。

“我们会找到的。”

我点头。

这次不是回应他,而是回应自己。

回应那个三年前不敢再提起任何人名字的自己。

回应那个终于,想把她写回来的自己。

——

天台风大了起来。

我们沉默了许久。

我把那张泛黄的合照拿在手里反复端详,光线透过老旧的照片纸张,在她的身影处映出一层淡淡的光晕。

“她笑得很好看。”我低声说。

“嗯。”贺川站在我身边,望着照片,“比你记得的还清楚。”

我侧头看他:“你怎么知道我记得得不清楚?”

“你翻她的稿子时,神情太专注了。”他笑了笑,“还有你半夜跑去图书馆那次——我其实在广播室看到你了。”

我一怔。

“你……一直在?”

他轻轻点头。

“我想陪你去,但我觉得你会想一个人面对。”

我的喉咙有点哽住,不知道怎么接话。

风吹乱了我的头发,下一秒,我感到他的手落在我肩上,很轻,却让我不再晃动。

“林初,你不是一个人。”

——

下楼的时候,白珊正站在广播室门口,像是等我们。

她手里拿着一份打印出来的旧稿纸,纸角略卷。

“这是你们要找的东西。”她递过来。

我接过一看,是《如果我不想忘记》的第一页复印件。

“你怎么会有?”我问。

“我整理社团资料时夹在一份文宣设计底稿里发现的。”她顿了顿,“可能是她故意夹进去,等你某天会去翻。”

我摸着那张纸,手指碰到纸背时,感到有东西刻在后面。

反转——是一段铅笔字痕迹。

“第二页不在这里。”白珊看了我一眼,“她藏得很深。”

“藏在哪?”我急切问道。

白珊望向图书馆方向:“可能你得回你第一次找她的地方。”

那一刻我忽然想起,那年社团招新,我第一次在四楼角落的旧资料区见到李墨。

她一个人坐在书架后,抱着稿纸,正在用红笔改字。

她抬头看我的时候,说了第一句话:

“你来得正好,我想给人看点东西。”

那一天,我没留下。

但现在,我知道:她早就在等我。

我轻声说:“我会再去一趟。”

贺川和白珊都点了点头。

我把那页手稿重新折好,收进笔记本最后一页。

那里,正好空着一行。



第六章:《她留下的手稿,还有第二页》

那声音一开始很轻,像是旧音轨播放前磁带转动的“咔哒”声。

紧接着,一段模糊的背景乐响起,是我们高一时校庆广播常用的开头曲。

可那旋律的节拍却慢了半拍,音调也被拉长,像是被人为篡改。

我回到图书馆四楼时,天已经擦黑。

走廊的感应灯慢半拍亮起,空气里混着旧纸张和灰尘的味道,像是时光专属的气息。

我记得三年前第一次遇见李墨,就是在这条走廊的尽头。 她坐在资料室旁的长椅上,膝盖上摊开一叠写得密密麻麻的稿纸。

她抬头看我时,眼里没有惊讶。 就像,她早知道我会来。

“你来得正好。”

她说。

我站在原地,几乎能听见那句记忆里的低语和此刻的脚步声重叠。

我推开旧资料区的门。

灰尘扑面而来。

我打开手电,在架子最底层找到了那一排“学生社团历年存档”。

《2022年春季·社刊社》——标签边缘卷翘。

我抽出来,小心翻阅。

在“期刊封面设计”那一页,一张泛黄纸片滑落出来。

我立刻捡起来。

那是她的字迹。

红蓝交错的笔记,写着:

“第二页,不为发表。” “是写给‘那之后的自己’。”

我继续翻。

果然,在夹层处发现一张折叠成四等分的薄纸。

展开——

《如果我不想忘记》·第二页。

内容不长,却句句沉重:

“如果你现在才来找我,别怪我藏得深。” “我知道你会犹豫、会迟疑、会不敢确认。可我早写好了答案。” “不是她不见了,是我们默认她该消失。” “我不想再参与这种‘系统沉默’。” “就算被删掉,我也想留下一页,不属于他们的记录。”

纸张右下角,有一行极淡的灰字:

【NULL_SEAT_08:REQUEST_PENDING】

我心中一震。

第八个座位。

我立刻打开手机登录系统后台。

那一栏——原本是空白的“08”栏位——在我刷新后,弹出提示:

【有待审核记录】

【是否查看申请写入请求?】

我手指一颤。

点下“是”。

页面跳转。 弹出一份未命名文档预览: 标题是:《Z》

我眉头微皱。

文档内容加载缓慢。

只跳出一句:

“她的名字,被写在你手里。”

我盯着那行字良久。

突然,页面闪了一下,显示:“权限不足,记录暂时冻结。”

下一秒,广播室那头响起铃声。

我心里一惊。

不是系统通知。

而是——真正的广播,重新启动了。

那声音一开始很轻,像是旧音轨播放前磁带转动的“咔哒”声。

紧接着,一段模糊的背景乐响起,是我们高一时校庆广播常用的开头曲。

可那旋律的节拍却慢了半拍,音调也被拉长,像是被人为篡改。

我屏息站在资料室门口。

手机还在我掌心,屏幕上的《Z》文档依旧停留在那一句:“她的名字,被写在你手里。”

我下意识地再次刷新页面,却弹出新的提示:

【用户权限异常,写入指令失败。】

【SEAT_08 审核被系统管理员中止。】

我握紧手机。

管理员?

是谁?

是教务处?

还是——江行止?

我脑中飞快闪过一个个可能性,却又被突如其来的广播声打断。

“请注意——以下内容为广播测试,请勿传播。”

男声轻轻响起。

我一瞬间屏住了呼吸。

那声音,像极了钟遇。

可我明明记得——他转学了,不是吗?

“有些名字,不该消失。”

“有些记忆,不该被替换。”

“如果你听见了,就证明……她还在等你。”

电流声一闪,广播戛然而止。

整栋教学楼,又归于死寂。

我站在原地,久久不敢动。

广播室的那盏红色小灯亮着,像一只在黑暗里睁开的眼,静静注视着整座教学楼。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三年前,社刊社名单上本该有八个名字,可我只记得六个清楚的脸。

一个是我。

一个是夏芷宁。

一个是贺川。

一个是陈榕。

一个是钟遇。

最后那个,我一直以为是“临时加入”或“早退社”,名字模糊得像错字。

可现在我知道了,那个人不是别人——是李墨。

她不是退社,是被抹去。

那第八个空席,早就留好了给她。

而我,曾经亲手划掉了那一行。

因为那年我负责校刊最后一稿提交。

当我在word文档里看到“第八人信息未确认”时,是我主动删了那行。

怕出错,怕老师骂,怕系统判为“资料不完整”。

我删得很快,没有问任何人,也没想太多。

现在想来,我才是最早“默认她消失”的人。

而她,可能早就预料了这一切。

所以她才会把那封信藏进《第二页》里。

【别怪我藏得深。】

【是因为我怕你不敢看。】

我闭上眼,喉咙涩得发紧。

那一刻,我不是惊讶、不是愧疚。

而是惧。

怕自己曾经是删除她的“第一根手指”。

那一刻,我忽然意识到:我们恢复的,不只是她的名字。

还有一整套——曾经被强行重启的系统。

(后续连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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