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重温了张恨水的《金粉世家》,第一次看的时候还是个刚读初中懵懂的小女孩,当时只关注了燕西和清秋间的爱恨纠葛。现在再看,更多的是看到一位女性在身陷困顿后的觉醒。因此发现了一个以前忽视的细节: 清秋几乎无时无刻不在读书。心情愉悦时她读书,百无聊赖时她读书,痛苦迷茫时她还是在读书,似乎她的消遣除了读书就没有其他方式了。
毕淑敏曾说:“书不是胭脂,却会使女人心颜常驻。书不是棍棒,却会使女人铿锵有力。书不是羽毛,却会使女人飞翔。书不是万能的,却会使女人千变万化。”
是的,书虽不是万能的,但对我们的影响却是广泛而深远的。在清秋身上,我清楚地看到了阅读带给一个女人的巨大力量。
根植于内心的修养
奥斯汀曾说:“在婚姻大事上,机会和命运常常良莠不分,叫人难以捉摸。”
清秋曾以为风度翩翩的豪门公子燕西是天赐良人,将自己托付给他,便会有一个安稳幸福的人生。
但随着婚后相处变多,爱情的滤镜被一点点打碎,隐藏在燕西婚前完美人设背后的纨绔放荡逐渐暴露。
新婚不到一周,他就在狐朋狗友家打牌彻夜未归,连电话都没给清秋打一个。
清秋劝他未雨绸缪,赶紧想自立之法,他却沉了脸色怪清秋说话酸。
清秋为他们小家庭制定预算计划,他说清秋做作。
矛盾堆砌的越来越多,两人的关系也愈发紧张。
金铨去世后,金家日益没落,其他人都有出路。唯独燕西,一没扎实的学问,二没官场的经验,很难自立。
毫无责任和担当的他想借着秀珠的势力一同出洋镀金,清秋为此伤心又气恼。
尽管如此,在和燕西争吵时,清秋还是能克制自己的情绪,理智地说出:“君子绝交,不出恶声。”
相比于清秋,燕西的反应则不免有些相形见绌。
在清秋大火出走后,他当着大家的面说清秋出走自己肯定是没有责任的,丝毫不反思自己的过错,甚至跟朋友抱怨清秋性格强,自己千金买来泪痕。
不久,清秋给燕西写了一封诀别信,信中写道:“然齐大非偶,古有明训,秋幼习是言,而长乃昧于是义,是秋之有今日,秋自取之。”
看到这,清秋的修养让我深为触动。一个几乎把自己逼的走投无路的男人,一个连自己母亲、姊妹都觉得冷漠刻薄的男人,一个让我这个看客都满腹怒气要跳进书中强烈指责的男人,清秋却将过错全归于自己,给了他一个体面的结局。
一个人脚下书本的厚度,就是他修养的高度。
读书是最简便的修养方法,书读多了,见识广了,胸襟自然开阔,修养也随之提升。
不读书的人缺乏正确的认知,遇到问题最常做的便是怨天尤人,这种人生态度只会让自己跌入消极的深渊,沦为真正的失败者。
爱读书的人更懂得于反躬自省,遇事先从自身找原因,不断地修正完善自我,这是一种修养,也是人生的智慧。
不随波逐流的态度
同样是面对丈夫的纨绔不忠,有人选择息事宁人,有人拒绝委屈求全。
凤举因小莲和柳春江私奔,断了他想纳小莲为妾的念想,就和佩芳吵架,发泄怨气。
郁郁寡欢的他下班约着同事一起逛花街柳巷,认识了晚香,对她柔情蜜意,还在外租了房子,纳她为妾,丝毫不考虑刚刚怀孕的佩芳。
佩芳知道后,虽怒不可遏,嘴上说着要离婚,可跟凤举大吵几次后,最终也漠然置之。
在那个仍以夫权为重的时代,屈服似乎成了女子唯一的选择。
而清秋在看清燕西的放荡后,觉得一个女子做了纨绔子弟的妻妾,便是人格丧尽。
因此即便没有殷实的娘家依靠,还是毅然决然地离开了金家,靠写字养活自己和儿子。
亦舒曾写道:“读那么多书干什么呢?就是在要紧关头,可以凭意志维持一点尊严,人家不爱我们,我们站起来就走。”
清秋从未停止过阅读,她用读书人的意志维护着自己的尊严,勇敢地挣脱了世俗的束缚。
穷奢极欲的生活麻木了金家其他人的心智,他们已经忘了读书这回事,男子沉迷打牌聚乐,女子喜爱听曲购物,唯独清秋一人总是闷在自己屋里看书。
翠姨打趣道:“我要学你老闷着看书,只要闷着两三天,我就会闷出病来。”
清秋笑答:“我要是三天不这样,也会闷成病的。
翠姨劝她和其他妯娌打打牌、吃吃馆子联络感情,免得下人说她是书呆子。
清秋毫不在意别人对她的取笑,她清楚的明白若是按翠姨的建议去做便是越发像堕落一条路上走了。
翠姨走后,清秋琢磨着翠姨的话,想到了古语:“不虞之誉,求全之毁。”
若她随着其他人一起吃喝玩乐难道就没有人议论是非了吗?倒不如安心做自己自在。
培根曾说:“读书不是为了雄辩和驳斥,也不是为了轻信和盲从,而是为了思考和权衡。”
缺乏思考,我们会渐渐习惯于随波逐流,人云亦云,而读书能让我们拥有独立思考和判断的能力。
或许说话的人没有变,谈论的内容也没有变,但我们的耳朵变了。我们可以听出其中的信口雌黄,也能辨出真知灼见。
用读书的火种燃尽各种愚蠢的事,这就是阅读的意义。
摆脱困境的智慧
生活的一切不解与疑惑,都能在书中找到答案。
清秋也曾为了不幸的婚姻伤心欲绝,但通过书籍她叩开了一扇自我救赎的门。
和燕西休止的争吵以及对未来的担忧,使她满腹愁苦。
她披着衣服,走到院子的松树下看月排解苦闷。
她看到月亮不禁想起李商隐那句“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她对这句为嫦娥发愁的诗句有着独到的见解,她觉得嫦娥与后羿是不会成为一对的,后悔不过是因为看到人家儿女团圆而动心罢了。
继而又想到李益的“早知潮有信,驾驭弄潮儿。”令她幡然醒悟,唐朝女子不甘对丈夫的哀怨都能发出这样的感慨,作为新时代的女性难道还要继续忍受丈夫的压迫吗?
清秋无意在书中找到了出路。
她望着天空中的明月,想起古语“人生几见月当头?”
人生苦短,与其在愁恨中辜负月夕花晨,不如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书籍的力量,让清秋摆脱了婚姻的枷锁,不再沉溺在痛苦的感情旋涡中。
“你照一照镜子,由头上到脚下为止,哪些东西是金姓的,哪些东西是姓冷的,请你自己检点一下。”
面对燕西的羞辱,她带着一两百本书搬进了楼上空置的房间,用书本在支离破碎中建设另一种生活。
乔治·马丁说过:“读书可以经历一千种人生,不读书的人只能活一次。”
阅读丰富了我们的人生体验,我们在书中尝尽悲欢离合,看淡苦难无常,深知命运多舛。
我们了解了人生的多样性,看到了不同人生选择带来的不同结果。
许多事情过去有过,许多问题前人想过,许多办法曾经用过,许多错误屡屡犯过,书是现实的缩影也是智慧的结晶。
我们需要阅读来指引人生的航向,照亮人生的道路。
站在人生的路口,那些我们曾经读过的书会帮我们拨云见日,找到未来的方向,做出更好的抉择。
或许短时间内很难看出读书与不读书的差别,但时间会给我们答案。
是内心丰盈还是精神荒芜,选择权就在我们手中。
每本书都当被看作成值得尊重的未来。
愿我们能乘书籍的船,驶向生活无限广阔的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