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写散文随笔颇有些感觉了。这得益于一位未曾见面的老师。一个早已远去的长者,一位民国时期的才女。
以前我也写过小说,因为不是真情流露,凭空捏造而来的故事总不能打动我的心,旁人就更难有感触了。索性专门写身边发生的事,一来素材是现成的,不用冥思苦想瞎编乱造,信手就可拈来,如囊中取物。二来在写随笔时,我也和读者一样,深受那些情感的影响。虽然是我写出来的,但最先感动的就是我自己,那种感觉犹如那文字是我生育的孩子,孩子出生长大后又来反哺于我。
尽管写散文随笔是我的专长,但写了一些后,发现自己的文字功夫并无多大进步,写来写去,仿佛陷入了某个固定的套路,这让我稍觉担忧,我的写作之路就这样越写越狭小了么?于是我决定学习名家的写作,以获众长。当我从百度上搜索散文名家时,无意中看到有个网友推荐琦君的散文,并截了一段最感人的《髻》中的文字。琦君只从母亲和姨娘两人梳头发中就表现出了两个女人的截然不同的生活状态,一个深得丈夫宠爱,如春天最艳丽娇俏的花朵,一个则被冷落而郁郁寡欢,如秋天的落叶飘零孤苦,更表现出了民国背景下女子无法摆脱时代枷锁的心酸与苦楚。看过之后,我一下子就喜欢上了琦君,那种喜欢是一见钟情的喜欢,是相见恨晚的喜欢,是在文海里只看了一眼,便再也无法忘记。
去年我买了一套名家散文,除了林清玄和史铁生的散文大都喜欢外,其余的名篇并不太合我胃口。我是个特别“挑食”的伪文学爱好者,强迫看了两篇,那一套书便束之高阁了。直到遇见琦君,她帮我打开了散文世界里的另一扇大门。
这次我没有买一套琦君的散文书,我担心琦君的书又会像其他名家一样被我束之高阁,于是选择在喜马拉雅听书。没想到,有一个网友特别喜欢琦君的散文,她把琦君的散文全都朗诵了一遍,一共有99篇。我每天利用开车的那些碎片时间听她读琦君的散文。不到半月,琦君的散文就被我听完了,这比看书的速度快多了。看书我总要挑一个清闲的周末下午,清清静静的才能看进去。每周读的字数还不如在车上听到的字数多。而每晚睡前翻看书籍,那效果却堪比安眠药,才读几页书,就到周公那儿报道去了。但开车时听书,不仅没耽误办事的时间,而且解闷的同时还顺便吸收了营养,一举三得呀!
当听到最后两篇时,我竟然有些念念不舍,就快要听完了,怎么办?仿佛与一个老朋友告别时的伤感和无奈。再听一遍她的散文吧,我又不忍心。琦君的文字大多充满着一种淡淡的哀伤与忧愁,再加上那网友极富深情的声音,直叫人泪如雨下。听完一遍,就已令我肝肠寸断,如何再忍听第二遍呢?那些逝去的人物,我不忍再与他们告别第二次呀。尽管我也如琦君一般想念那些笔下的人物。只一遍,她的亲人,朋友,老师,甚至她家的老房子全都在我眼前一一浮现,始终挥散不去。
琦君的文字没有华丽的语言,没有曲折的故事情节,也没有深奥的大道理。她所写的只不过是生活中一些不起眼的小事,甚至连她自己都写到有人嫌她的文章琐碎简单,寡淡无味,可是琦君从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她颇有一副你不爱看,自有人看的超然物外。她不为别人而活,更不为别人而写。
在听琦君的散文之前,我也曾有过一点困惑,我写的也是一些平淡的小事,总担心这样写下去是不是没有光明的前途?自从我认识琦君后,我才发现原来琦君早已为我铺就了一条宽敞的大路。这条路上,琦君是先驱,是成功者。正是这些不起眼的小事交织成了一首谱写生活的歌曲,娓娓动听,绵绵流长。她于这平凡的生活中提炼出了人世间最动人的真情。她写的就是她的一颗真心,她是用她的心在写散文,而不是用脑子在写散文。琦君的这份真情难道不是我们这个虚幻世界里最需要最渴望的吗?
我越来越觉得,看书如同交友拜师,也越来越明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句话。我所喜欢的作家,原来她们都拥有某种共同的特质。比如琦君和林清玄,他们都是佛教的信仰者。他们的心地都慈悲为怀,所以他们写出来的文字都温婉细腻,无棱无角,与世无争,于平淡中见深沉。我之所以喜欢他们的文字,是因为我和她们拥有同一个交集。因为这个交集,我离他们似乎更近了。在写作的旅途上,我再未感到孤独和彷徨。
听过琦君的散文后,我更加坚定的要把这平凡与平淡写下去。因为我于这平淡与平凡中,找到了笃定前行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