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吴娜男朋友走后,吴娜就没有去上班。晚上常常灯一亮就是一夜,白天坐在阳台角落里发呆。这两天有个女孩经常来看她,是她的朋友,我担心吴娜是不是病了?
我再也按捺不住了,我要去看她。可是,上到她楼的最后一层,腿里像灌了铅一样,迈不动了。就像同极相斥,我觉得有很大的排斥感在阻碍我的前进。
吴娜的朋友出来了,要走。她见到我就像认识我似的,冲我笑:“我叫小宋,吴娜病了,我今天有事儿先走了。”
我点点头,祝她走好。
到吴娜家,我推门进去。吴娜下床了。她穿着睡裤,拿杯子走过去倒了点东西,见有人进来,急忙返回床上,用毯子盖住腿,把杯子里东西喝了,杯子放在床头柜上。我顺着她刚才的方向看去,她倒的是酒——白兰地。
我说:“你生病了怎么还喝酒呢?”
她责问我道:“谁让你进来的?”
我说:“是小宋”。
吴娜翻着白眼儿,“天哪!我就不该告诉她什么事儿!”
我听了心里挺高兴的,那意思是把我当成自己人了。
她不住地咳嗽,还要喝酒,让我给她倒。我说你生病不能喝酒。她说不给倒酒就叫我滚蛋。我只得 给她倒上,劝她少喝。在我看来,她是最懂得如何拿捏我的。她给我讲和她男朋友闹掰的事,是因为有人从中捣鬼,她一定要找到这个捣鬼的人,不然这病好不了。
她忽然问我:“是不是你叫人捣的鬼?”
我赶紧连连摆手,说:“不是不是!”我低下头,不敢看她。
她自己也回味道:“其实我第一个想到的是你,可是你这么笨人又胆小,我了解你,所以就把你排除了。”
我仔细看地上的瓷砖,要是有个缝,我都要钻进去。
她问我:“你想不想和我好?”
我郑重地点点头:“当然。”
“帮我找到这个爱情杀手,咱俩就在一起。”
我脸颊上豆大的汗珠掉了下来。
我回来以后,怀着极其复杂的心情跟吴斌说了。吴斌冲我着急道:“你敢出卖,咱们就绝交!”
吴斌是为了帮我,出卖他我做不到。可是吴娜现在,她又是病、又是醉、又是惨!都怪我,一切都是因为我而起的。我感到自己罪孽深重!
我站在四楼的阳台上,我想跳下去。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有这么强烈的冲动,并不是因为我想轻生,我还想活着。我只想把自己摔得疼疼的,当心里痛苦大于肉体痛苦时,是不是让肉体更加痛苦,才能达到一种平衡?我不知道,我只想体验体验。我趴在栏杆上一动不动,在做内心的挣扎。对面换衣服的女孩还以为我在偷看,骂道:“不要脸,老是往我这里看什么?”其实,我这时对她不感兴趣,但我也没有必要为了给她证明我的清白,而去跳楼。
我下去了,一个人在街上走走,心里很苦闷。我溜达到烧烤摊上喝了酒,不知喝了多少。一会,街上有伙人打架。这在我以前,是唯恐避之不及的。但我晃晃悠悠地过去了,一头扎到里面。分不清谁打谁,只听得“噼里啪啦”都在揍我。我像洗个热水澡一样痛快,边挨着打,边喊着:“舒服,舒服!”不知怎么被人给踢出来,我爬起身又回去,继续挨揍。听见有人喊:“报警啦,有警察!”我误以为是吴娜报警的,稀里糊涂地爬起来,跟着往外跑。
我晃晃悠悠上了吴娜的楼,她灯还亮着,我推开门走了进去。
“吴娜,吴娜!”我跌跌撞撞到了她的床边。
“天哪!你怎么喝成这个鬼样子!”吴娜说。
我“嘿嘿”地发着傻笑。
“吴娜,我是来给你认罪的,都是我干的,我对不起你!”我“扑通”跪在她床前,头也抬不起来。
她知道我喝醉了,上前来扶我。
“天哪!你脸上怎么还有伤,被谁打的?”
“对,打!”我拿起她的手往自己脸上打着,她往后退缩,我拉扯她,拉扯到了她的裤子。
“天哪!”她尖叫了起来,随手拿个花盆,砸在我头上。
我倒下了,冥冥中好像听到了警报的声音,我怀疑吴娜又报警了。
再醒来,人已经躺在医院里了。吴斌、吴娜都守在我身边,我张口问吴娜:“没报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