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十步白阶
12月8日,晴
今天的天气阴沉沉的,医生告诉我母亲的病不太乐观,似乎是对药物产生了耐药性,效力正在一点点的减弱。
这样下去的话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演变成全面恶化。
到那个时候就无可挽回了。
这个消息我没敢告诉妹妹,甚至连妈妈生病的消息我都瞒着她。
这是母亲的愿望,或许也是我唯一能为母亲做的事情了。
母亲的病情,唯一办法只有马上手术,只有做了手术才有可能出现转机。
可手术的费用却是一个大问题,家里的钱在母亲住院的这段时间里早已经耗干了,亲戚朋友那边能借的也都借过了。
欠着几十万的外债,任谁也不会再当这个冤大头。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过今天遇到了一个奇怪的人,他说他可以帮我,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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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9日,晴
灰蒙蒙的天气持续了一周,每天都好像要下雨的样子,今天是缴费的最后日期了,如果还是不能把住院费凑够,母亲就会被强制办理出院。
最近我一直在想,当初那家伙怎么能那么说?!他可是医生!医生的天职难道不应该是救人么?
我分明已经凑够了二十三万,就差两万,就差两万而已,他怎么能拒绝给母亲做手术!
这一切都怪他,如果他当初没有拒绝做手术,母亲的病也不会恶化到如此地步。
如果母亲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不会放过那个家伙。
或许我应该答应那个人的提议?这样的话至少住院费是有着落了。
只是去做那种事情的话,真的没问题么?
妹妹,又该怎么办?她应该不会受到我的牵连吧,毕竟…
————
12月15日,多云
住院费的问题总算是解决了,最近似乎天气也变好了许多,每天都能看到耀眼的太阳,不过如果那些灰色的云再少一些就好了。
之前从来没想过晒太阳竟然是这么愉快的事情。
毕竟对于他们来说,我做的这些可能根本不值一提。
之前一直瞒着妹妹,看来是对的,不过最近妈妈总是提起妹妹,应该是想她了。
如果,如果真的要做到那种程度的话,妈妈就得交给妹妹了,可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来该如何开这个口。
————
日记的时间大约都在两年前,这个叫董浩的恐怕就是昨天晚上的那个人肉炸弹。
从字里行间来看,与其是说一个恐怖分子,却更像是一个不幸的少年。
很难想象在这两年的时间里他究竟经历了什么。
竟然从一个少年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恐怖分子。
日记本已经很久了,皮质的封面已经脱色。
露出下面斑驳的棕色。
一张烟盒大小的纸片从我手中滑了出去,飘落到了地上。
原本应该是加在那本日记里的。
我弯腰捡了起来,可能是因为天太冷了,腿有些僵硬。
纸片看样子已经在里面塞得有段日子了,几乎看不出来原本的颜色。
整个都处于一种发黄,老化的状态。
就连上面的字也都是勉强能看得出来。
写的似乎是——doc.A。
下面有一串电话号码,已经看不清楚了。
除此之外,一无所有,没有联系地址,没有公司名称。
显然是一张个人名片。
doc.A,我仔细的看着这个名称,doc应该是代表医生的意思,可这个A又是什么?
有谁起名字会只用一个A的?
这种情况只有一种解释,这个人一定是有意的要隐藏自己的身份。
那么这个doc.A和董浩又是什么关系呢?
“咚咚咚”
……
“咚咚咚”
就在我思考的时候,外面竟然传来了敲门声。
这个时候来敲门的,会是谁?
董浩的同伙?他口中的那个驴四儿?还是这个doc.A。
无论是谁,我都绝对不能开门。
“浩子,开门,我看到你在里面了,快!”
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快开门,你丫在里面干嘛呢?外面冷死了。”
整个世界瞬间安静了下来,我能听到外面寒风呼啸的声音,和那个那人粗重的喘息声。
“你他娘的,想冻死老子不成?!”
显然他的耐心已经快没有了。
但我怎么能开门?我又不是董浩。
一瞬间,我想到了逃。
可这间临时屋只有那一扇门,连个窗户都没有,想逃更是毫无办法。
数九寒天,我竟然出了一身的汗。
开门,肯定不行,但不开门,外面的人迟早会发现有问题。
我该怎么办?
就在这个时候,敲门的声音戛然而止。
“你这家伙,不是浩子吧,你是谁?为什么会知道这个地方。”
那家伙说话的同时,已经开始着手破坏门锁,这种简易房本来就十分的简陋。
门锁如果强行拆解的话,对于任何一个成年人来说,都不过是几分钟的事情。
这样下去,不行!
如果被那家伙发现,我会死。
大脑几乎一片空白。
我甚至不知道那把锁是什么时候被拆掉的。
等我意识过来的时候,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站在了我的面前。
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从耳朵下面眼神进衣服领子。
或许是因为没有缝合,就那么硬生生的对在了一起,疤痕处外翻的皮肉令人震惊。
胸口一阵剧痛。
那是皮鞋的触感,在那瞬间,胸闷使我几乎无法呼吸。
“我不是说过,你们再来一次就卸了你们的腿儿么?”
我蜷缩在地上,畏畏缩缩,不发一言。
冷风从破烂的风衣口子往里钻。
浑身上下针扎一般的疼痛。
“选一条吧,左腿还是右腿?”
“阿,阿阿,阿”我疯狂的挥舞着手掌,努力的想要说话。
可是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但事到如今,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如果失败了,肯定是死路一条。
皮肤黝黑的男人重重的啐了一口痰在我的大衣上。
“我呸,还是个哑巴”
男人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一些,但却依旧带着满脸的怒色
“之前没见过你,不是这一片的吧?”
“阿,阿”我努力的点着头。
肚子上猛然一阵火辣辣的疼。
尖头皮鞋几乎要扎进我的肉里。
“你给我记清楚了,腿先寄放在你那,以后不许靠近这间屋子一百米以内,如果还有下次,加上这次,我卸你两条腿,滚!”
闻言,我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这一关总算是过去了。
现在我才发现,从我的位置到门口,其实只有两步的距离,但是就在刚刚,这段距离却像是隔了万水千山。
“站住!”一声暴喝忽的从我的身后传来。
“你一个流浪汉,怎么买得起这么好的鞋?!你究竟是谁?!”
与此同时,我听到身后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
那声音我听过。
是手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