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07-01
看过《大话西游》的，都知道紫霞仙子的那句告白：我的意中人是一位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身披金甲圣衣，驾着七彩祥云来娶我。这是紫霞仙子的期待。紫霞仙子的期待也是尘世中无数女子的期待。
看过蒲松龄《聊斋》的，都能感受到这部名著中的女狐女鬼“行为之大胆，性情之泼辣”恍然超越现代。实际上人世间哪有鬼狐，不过是借鬼狐之名去做人想做的。这就是聊斋，女狐女鬼那些出格的性情其实都是尘世男女想要而得不到，想做而不敢做的期待。
还有各类古今戏曲，现代影视作品中对清官的大肆渲染。其实历史上那几个著名的清官都算不上是清明，但是老百姓顾不得这些，他们必须是清官。几千年苦难必须要有几个清官供应老百姓歌颂与怀念，不然拿什么继续期待。
古今清官也确实太少了。话说大明朝那位让自己五岁女儿自尽的清官海瑞也是个没有人性的变态。好在清官之上还有明君圣主可以期待。话说那些明君圣主也不靠谱，稍微靠谱点都活不了多久，不信去问想当立宪明君的袁世凯。好在清官和明君之外还有盖世大英雄可以期待。谁来当大英雄呢，让给一只猴子去当吧，让一只猴子上天入地72变。
人性中固有的真性情，尘世中的人不敢表达，让鬼狐来代言，让鬼狐主动找上门来达成人性的健全。让蒲松龄把这个过程写出来给更多敢想不敢做的人看上一看，在幻影中弥补他们尘世中人性的缺憾。人生中应有的自由追求，尘世中的人不敢追求，就让一只猴子去演绎，让一只猴子去大闹天宫遂了人的心愿。最近几百年就是这么过来了，男男女女都有很多美好的期待，几千年也是这么过来的，男男女女空有那些美好的期待。
历史发展进了现代社会，多多少少增加了点看得见的期待。期待战争和运动之后能带来自由幸福，这些期待很快都落空了。还期待过一阵子前苏联老大哥，一转眼哥哥弟弟就闹掰了。没关系，继续期待中国人民的一些老朋友，没过多久老朋友也都靠不住了。
聊斋不能没有鬼狐，演戏不能没有清官。今天，有的人期待挥霍金钱铺路，有的人期待西方美国帮助。历史会越来越明白的，就算有钱能使鬼推磨，再有钱也买不来文明进步。未来也会越来越清晰，谁当美国总统也帮不了几千年的期待。
但是就算这些曾经的期待都指望不上了，这几千年迷茫也不一定终结，因为这几千年还有一个世代传承的期待，那就是一代接一代期待下一代。有些百岁大师拿捏了一辈子，离世留下的都是这个意思。为什么说今天这几代人可能还是没戏，就是这个原因。中国历史从古到今其实只有一个时代叫期待，几千年期待慢慢沦陷为永无止境的等待，结果也许就像紫霞仙子的期待一样：猜中了开头，没猜中结局。
文／蒋祖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