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有一项技能,就是从放学回家路上飘出的馒头味里,我能分辨出谁家蒸的白面馍馍,谁家蒸的窝窝头。我们晋南的主食以馍头为主,所以我们一日三餐都离不开馒头。按说在我出生的那会儿,家家能吃上白面也不算什么稀罕事了,但人们仍是饿怕了吧,总会先紧着玉米面吃,留点小麦面粉给来年,所以人们蒸馒头总会一半白一半黄,白的给孩子吃,大人吃黄的。记得妈妈直至现在都会唠叨,全家三个,你最幸福了,没挨过饿,你哥你姐那会儿,可饿了,我不知道挨饿是什么滋味,就是觉得自己比他们幸福。因为妈妈老这样说。
小时候,我最爱跟哥哥玩,因为哥哥会玩,他总会玩各种新奇的。驾着牛车趟河水去河对岸打草,那会儿觉得哥哥好威风,站在车上,抖着缰绳,赶着牛在没在牛脖子上的水里前进,我都会羡慕地要去。拗不过我的妈妈就会把我背在背上,卷起裤腿踩在水里去追哥哥,但水太深了,都没在妈妈的大腿根。她那会儿多年轻啊,我的妈妈。
哥哥会打水溜子,他会捡一块扁平的尖尖的石片,右手高高举在脑后,抬起左腿,弓下腰,使劲朝水面一甩,一个圈二个圈三个圈……地就在水面荡漾开来,我则拍着手开心地叫。这时哥哥总会帅气地甩甩头,回头嘴角一撇笑,意思是这算什么,哥打的多的去了。我很崇拜地看着他,因为我连两个圈都打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