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方言情
今天在坐飞机时候,闲翻报纸,突然看到一则关于方言说的人越来越少,逐渐同化消失的评论。心里即想,未来是不是方言会完全消失殆尽啊。那么如果各地方言无影无终,我们民族的文化也就因此大失光泽。
鱼有百种,网有千样,在泱泱中华大地,各地方言也千差万别,大有所异。而在我记忆中,仅仅在我的家乡,一个陕西省,方言就南腔北调,各有不同,虽然未达到一村一方言,一人一语音的夸张,但方言确实也形形色色,迥异不同。这些方言,一点点积累,一代代传承,仿佛是从遥远时代的基因里流传下来的。一句方言,就决定了血液里流淌的陕味乡音乡情。
不论何时何地,在陕因地域不同,各地方言都有很多差异,但却仍能相互理解沟通。这些或大或小的差异,也造就了关中、陕北、陕南独有的语言特色。尤其在关中地区,无论城市、农村,关中方言就意味着乡音乡情。说一句只觉妙趣横生,道一段让人前仰后合。
陕西人性格耿直憨厚,血气方刚,说起话来也更似热血沸腾。和周围外地的朋友、同事,讲一句陕西方言,即使听不懂,也有啼笑皆非,哄堂大笑的效果和感觉。陕西的关中平原,黄土厚重,历史悠久,文化灿烂,方言更是源远流长的传统艺术。说起来爽朗上口,只觉有种莫名旷达的历史沧桑感觉。当地土著人不善表达标准字正腔圆的普通话语言,即使去说,也带有浓厚的陕西方言色彩,故被称为“陕普”。
与普通话相比,陕西方言字词的发音形成鲜明错落。一声读三声,二声不变,三声读二声,四声读一声或轻声。读起来雄赳赳气昂昂,深感雄壮有力,威武霸气的感觉。这也形成了秦人豪爽大气的印象。说起话来,嗓门大,分贝高,外人看来像极了唇腔舌战的吵架。陕西八大怪说到:“秦腔不唱吼起来”,陕西方言也有歇斯底里的呐喊和声嘶力竭的力量之感觉。日常生活中,陕西方言的表达诙谐有趣,让人觉得忍俊不禁……
陕西方言中最有特色说吃饭的词莫过于叫“咥饭”了。对我来说,一听到就似乎看见了,大家伙儿热热闹闹欢聚一堂,吃得津津有味的阵容和场面。陕西食面文化博大精深,咥面自然成为日常饮食的重要组成部分。无论燃面、汤面、油泼面、臊子面,还是菠菜面、棍棍面、酸辣面、biangbiang面……都可以用“咥”来说,蹲坐在一边,一大碗一大碗又一大碗的咥,仿佛能听到噗噗噜噜的吃面声,能体会得到吃面热火朝天,如火如荼的印象,也能体会得到狼吞虎咽,催促迅猛的吞咽感,更能体会得到豁达大度,时不我待的画面感。咥面咥面,表现出老陕对面食朴素大方又原始纯粹的真爱。走到哪了,都将“面面俱到”,心怀家乡,奋勇向前,不忘初心!
老陕把谈天论地唠嗑聊天摆龙门阵称为“谝”闲传,是否觉得莫测高深。闲暇时光,茶余饭后,一伙儿人聚在一起,蹲坐石栏,品头论足,内容包罗万象,大谈家长里短,远近村闻,国家大事,世界形势,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无所不谈,无所不论,极具黄土高原的画面感。陕西方言里把这种聊天交流叫做“谝”。若换成其他词语表达,恐怕要大打折扣,没了西北历史悠久的粗旷感觉。
在老陕方言里面,有一句夸奖点赞的话,就是特富陕西风味的言语——“美嘀很,聊咋咧”。说着幽默,听着舒心,高大上,朦胧胧,特有能量爆棚的感受。在陕西一句“聊咋咧”脱口而出,必是对人、事、物有口皆碑,由衷的佩服。在外地就很难听到如此夸赞的声音,可以说是陕西独有的语言风格。
除了这些,还有许许多多特有魅力的方言词句,值得一提和探究。如:把头叫㒎,把贴叫bia,把说叫歙,把理睬叫招式,把没问题叫莫麻达,把心烦意乱叫木乱,把乡里乡亲叫乡党……这许许多多的特色方言发音信手拈来,都意味深长,get到了情怀的聚点,说着无心听着有意,给人内心深处注入暖流,给人鼻中散入清香,给人脑海带来思念。
有一种反应迟钝叫刺马二愣,
有一种催促叫克里马擦,
有一种吹牛叫胡吹毛料,
有一种方向叫至瘩雾瘩,
有一种磨蹭叫木囊,
有一种烦恼叫木乱……
等等,等等。这些都是特别富含畅快乡情的方言词句,值得每个三秦儿女去琢磨,去参悟,去传承,去发扬光大。
在《西安人的歌》里面充满了方言的引申和鼓点。可以透过词曲,感受三秦大地上和历史一样古老厚重的方言特色。
嗯哼,聊咋咧!
在外地浪迹天涯,工作久了基本很少说家乡方言,但根子里的那些方言烙印却永远封存,犹如心灵的宁静故乡在情愫中萦绕蛰伏。走在何时何地,遇到乡党,两耳总能敏锐洞察,捕捉到温暖热忱的乡音。直到回归故里,就又能够触摸到方言与家乡的感知喽。
故乡方言,像一杯酒,像一首老歌,流动入肠,旋律入耳,就能再次乡情喷涌再续,乡音情潮再起,飞扬、激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