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几个高中同学如约聚会。
我和姚子先到了。推开房间门,从桌子旁,拉出两把椅子,坐下,边喝茶边闲聊,空气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聊了一会,我站起身,走向窗户边。窗外,暮色已浓。饭店的门前,竖着几排线绳,绳上绕着几串长长的灯带,发出五颜六色的亮光,挺好看。
一会功夫,永平和将军都到了,我们直接开席。
席间,又聊起了大朱。几个同学,你一言,我一语,说起了孤独症。
我们对大朱抱有巨大的同情。原来,孤独症难以治愈,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越发严重。
孩子难以和正常人一样生活,有可能会是大朱永远的累赘,也是大朱闺女的累赘。
听到这儿,我想到那天见到大朱的场景。
我推开车门,下车,径直走向大门口站着的大朱。
他一身黑色的衣服,背上一个黑色的大包,表情有些疲惫,有种旅行劳顿归来的感受。
他一开口说话,我便发现他的嗓子已经沙哑了。
他说:“你看我背上的包,都是小孩上课要准备的东西。白天,精力全用在照顾孩子上,晚上,再来上班。”他叙述这些悲惨时,语气倒是平淡。
我们一起来到他的办公室,相视而坐。
白亮的日光灯下 ,他的脸色依然那么黝黑,脑袋有些谢顶,头发比先前少了不少。他继续说道:“自从年前知道了这事,我真是急,怎么会摊上这事,我简直不敢相信。觉也睡不好,你看,我的发际线后移很明显。”他一边说,头向前伸伸,让我看看。
的确,灯光更让他的脑门显得黑亮。本想着儿女双全的他,遭遇如此不幸,真是始料未及。
我在一旁劝,尽人事,听天命。孩子那么小,我们尽全力纠正,真到了那种地步,你也尽力了,也对得起孩子了。
大朱点点头,继续说:“这个病越早治疗,康复的机会越大。孩子现在不到三岁,也是最好的治疗机会。现在,我每天带着孩子跑机构、上课、治疗,感觉比之前好些。就是经济上太厉害了,有一个机构,一个月一万多的费用,太贵了。我们两口子工资加起来,抛却生活开支,还有房贷,哪里还能挤出1万块钱,给孩子看病呢?”
“这个病,国家不给报销?”我追问他。
“不给,这是康复治疗,就像去辅导班上课一样,都是私人投资的。我没有选择那上万的,太贵,承受不起。选择了一家六千多的。这每月六千的多费用,压力都很大。”
我太能理解他了。我们这个四线城市,收入有限。普通家庭,六七千元的每月支出已属很大压力。
临走之前,我把准备好的一些心意,放在桌上,赶紧离开。他追上来,一翻你推我攘,最终收下了。
姚子熟识特殊学校的一位老师。姚子说,特校老师说了,孤独症属于精神病的一种,只会越来越严重,尤其到了10至12岁,症状完全显露。孤独、自闭、暴力这些症状,会有明显外露。
此刻,我对大朱说的那句话,又浮现脑海,孩子还小,不能放弃,我们尽人事,听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