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绒花摇曳》第十六章

      本来以为只是随口一说的话,没想到林晓智竟然没有食言。只过了几天时间,就在这个周末,林晓智得了空闲之后竟然真的来余思力家来找她了。余思力可惊喜坏了,平时只是自己一个人在家玩,这回竟然有小伙伴来找她玩,这下她可一点都不无聊了!原来是林晓智的妈妈这周比较忙,没空在家照顾小孩,而林晓智自己也觉得总是一个人在家呆着没意思,不如出去和小伙伴一起玩,他还没找过余思力,于是就说要来找余思力,然后他家里人就把他送来了。余思力家是公众场合,常有外人出没,他们来买东西或者跟她爸妈聊天,所以对此早就习以为常,何况大家都在一个村里住着,彼此常有往来,林晓智还是余思力的同班同学,哪有不乐意的道理。林晓智的妈妈和余思力爸妈也比较熟悉,所以把孩子暂时放到余思力家,他妈妈也比较放心。

      余思力一见这天林晓智真的来找她玩了,真是高兴得不得了。虽然她家常有人来,但是还没有别的小朋友专程来找她玩的呢,他们来找她基本都是来抄作业,或者有事情路过这里,还是第一次有小朋友专程来看望她,来找她的呢。她很高兴,然后就领着林晓智在她家商店门口房前屋后地四处玩耍,把自己好玩的东西都拿出来给林晓智看,两个孩子玩得不亦乐乎的。玩到兴头上,林晓智问她:“你作业写完了吗?”

      一提到作业,余思力就忽然被扫了兴致,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样,郁郁地说:“没呢,我还没写完。”

      今天是周日,但是她还没写完作业。昨天她有点拖沓,一边玩一边写,写了差不多一下午,还没写完,还剩两项。所幸这两项作业都不费什么劲,所以她就留到了最后再写。如果林晓智不找她玩,她大概就拿出来写了。

      “啊?你还没写完呀。”林晓智十分惊讶,“我以为你早写完了呢!”

      “那你呢,你都写完了吗?”余思力看着他问,心里隐隐地产生一丝期待。天呐,他可不要都写完了。她觉得他应该跟她一样没写完吧,他剩的肯定比她更多!

      没想到,林晓智一脸轻松地淡淡地说道:“写完了,都写完了。”

      “天呐,真的假的?”余思力很震惊。

      “是啊,骗你干嘛。我昨天就写完了,我写完了才来找你玩的。”他理所当然地回复。

      林晓智他竟然都写完了作业!他写完了作业才来找她玩的,余思力打量着林晓智,一脸的不可思议——他现在是一个没有作业负累的人!真难以置信!余思力真是羡慕啊,她要是现在没有作业,和他一样该多好啊!她想象着自己没有作业的负累,毫无顾虑地玩耍。啊,真是太棒了啊。林晓智现在就体会这种快乐呢。哎。而她现在虽然开心,但是心里总是跟有个石头一样,压得她有些难受。

      “真没想到,你居然还没写完。”林晓智说。

      “是啊。”余思力有些难过,“那老师留的那些,你都会吗?”她问。

      “不会啊。”林晓智无所谓地回答,又说:“也不是这样。数学我会一些,要是语文……”

      “你也知道我,我不怎么……会……”他说。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似乎有一些失落和伤感,但是余思力的注意力全在了他写完了作业这件事情上,丝毫没有察觉。林晓智他对学习并不热情,只是认真地完成作业而已。他更热衷于玩。眼下他们班这么爱玩的同学都完成了作业,而她还没有完成!

      “要不你拿出作业来写吧,正好写作业。”林晓智提议道。

      “啊,这样啊……”她想着。很快就说:“还是算了,我先不写了!”好不容易有小伙伴来找她玩,她正在兴头上,要是拿出来作业写那多扫兴啊。而且她一写又不知道要写到什么时候了,都浪费了他来找她的时间!又不是天天能有人来找她玩的。她剩的作业不算多,等晚上有空她再拿出来写,一定抓紧时间写完。这么一想,她就一摆手,像下定了决心:“我先不写了,等晚上再写吧!”——其实就是等林晓智走了之后她再写。她真不想浪费大好的时光!也不想扫兴!

      林晓智看着她的样子,仿佛知道她的意思了,就一歪头,跟她说道:“那好吧。那就先不写了。”

      “你应该剩的不多吧,很快能写完吧?应该没问题吧。”林晓智问。

      “嗯嗯。”她点点头。心里想,下回她可要提前在周六就抓紧时间写完作业,以防万一有人来找她玩,她还得提心吊胆地玩,多难受啊。下回她可一定要提前写完!看来林晓智是提前写完了作业才来找她的,真是个有计划的人呐,比她都积极呢。

      林晓智虽然有疑虑,但是见余思力自己无所谓的样子,也只好顺着她。先玩再说吧。于是俩人又继续兴致勃勃地玩耍。

      玩了好一会儿,林晓智忽然提议:“要不咱们去陈绍明家吧!他今天应该也在家。”

      “哦?”余思力没想到他还认识陈绍明家呢。陈绍明也是余思力和林晓智他们的幼儿园同学,但是不在同一届,陈绍明比他们小一级,是下一届的。余思力和陈绍明也熟悉,只因陈绍明父母经常在余思力家买东西,又和余思力爸妈认识。有时候陈绍明的奶奶来果园做农活的时候,家里没有大人看顾孩子,奶奶就会带着陈绍明一起来果园。那园子离余思力家不远,于是俩人也经常在一起玩。余思力虽然经常和陈绍明一起玩,但是她还不知道他家在哪,更没去过了。眼下林晓智竟然认识他家,真让她震惊。

      看来林晓智经常四处玩耍,认识不少同学家。不像余思力,基本上都不知道同学们家在哪。只偶尔去过一两户同学家,但是也是完全没印象的。她和他们联系得很少。大概是因为她家住的离这些人家要远一些吧,所以不常去他们家走动,只在自己家玩。

      “你平时经常去别人家四处玩吗?”她好奇地问。

      “也没有吧……”林晓智说,“还好吧。”

      “那你都认识他们家,真厉害。”她说。

      “那还是认识的,”林晓智说,“但也不都认识啊!比你认识的多一些。”

      “噢噢。那你都不自己待着呀。”

      “没有啊,我也经常自己待着。”林晓智说,“我妈不管我,我都自己在家待着。”

      原来林晓智的家里人经常不管他,他经常都是自己一个人在家待着,有时候也去别的小朋友家待着,不然也实在是太无聊了。

      “噢噢。”余思力答应着。“陈绍明,他家远不远?”她问,此时她也起了出去玩的心思,内心跃跃欲试。她大概知道他家在哪一片区域,她以前听她妈妈爸爸还有陈绍明自己说过,但是具体的位置她就不清楚了。

      “不远。”林晓智说,“要不咱俩去吧!”不知道林晓智去过几次他家,但是很明显他是认识的,而且能带路。但是去外面玩……余思力心里起了犹疑,不知道她爸妈会不会同意呢。陈绍明家应该离她家不远的,她心里清楚,但是她爸妈万一还是不同意怎么办。这下她犯了难。

      虽然心里犹豫着,但是实际内心早已有了答案,不得不说,她真的很想去呢。她简直雀跃不已。

      林晓智看她有点难办的样子,就说:“哎呀,要不算了吧!不知道你爸妈能不能同意呢。”

      余思力还在思索,只一瞬间,她就下了决定:“没事!我跟我爸妈说!”

      于是她就跑去跟她爸爸说,她爸爸也是有点犹豫的:“你们俩能行吗?”

      “能行!”她说,“他认识路!”

      他爸爸还是不知道该不该放人,瞅着他俩说:“能行吗?你俩别走丢了啊。”

      “不能不能。”余思力马上保证。

      “你认识啊?”她爸爸问林晓智。

      “我认识,叔叔。”林晓智回答。

      “你俩得注意点。”她爸爸说。

      “放心吧,没事,叔叔。”林晓智跟她爸爸老老实实地保证道。

      她的爸爸仿佛还有些犹豫。正在这时,她忽然开口:“爸爸!我先走了!我们很快就回来!”说着摆摆手,就飞快地跑了,像是逃命一样,生怕被人拦住。林晓智见状马上也说:“叔叔,我先走了!放心,没事!”说着也飞快地跟着她一起跑了。

      他俩在道上跑出去老远,好一阵子,确认身后没有人了,才停下来,开始顺着马路慢悠悠地走着。“你这计策不错!”过了一会儿,林晓智开口。

      “那当然了!”余思力洋洋得意。

      “你爸爸这样就没办法了,他也抓不住我们。”

      “是啊,要不怎么逃跑!”她说。光凭嘴上功夫可不行,她爸妈可能不会同意,还得跑得快才行!

      “还得是你啊,余思力!”林晓智称赞地说,“还是你机灵!”

      余思力哈哈大笑,“你也不差!咱俩都机灵!“

      “这下好了,咱俩可以去找陈绍明了!”他说,林晓智领着路,余思力在他旁边跟他一起走。

      陈绍明家离余思力家不远,但也得走一公里左右。他家就在余思力的大伯家附近,有一个路口,从这个路口往上走一段上坡路就是了。余思力虽然知道在这个位置,但是具体哪一栋还得林晓智帮她辨别了。俩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往上走,很快就来到了一片独栋的居民楼,每家都是二层独栋的小楼,一排接着一排。不一会儿,林晓智就领着余思力找到了陈绍明家,他俩在门口一顿敲门,好一会儿,大门打开了。正是陈绍明给他们俩人开的门。原来他也是自己一个人在家,刚刚有人敲门他才下楼,认出了是他们俩人才开门的,若是不认识的人,他才不能给开门呢。陈绍明瞧着这两位不请自来的小伙伴,也是非常惊喜。他也是自己一个人在家呢,于是赶紧让余思力和林晓智进了屋,然后跟他们俩人一起玩。

      陈绍明本来也在家写作业,但是看见他俩人来了,就赶快把作业收了起来,眼下,陪他们一起玩才是最重要的!余思力瞧见他收起作业,心想,原来大家都是一样的,重要的事情当然还是陪自己的好朋友啦。于是就更心安理得,暂时放下了作业的顾虑,和陈绍明他们一起玩。

      陈绍明的房间在二楼,里面有很多玩具,还有各式各样的新鲜有趣的玩意。余思力第一次来,觉得很新奇。陈绍明见他二人来了,就拿出自己喜欢玩的东西分享给他们看,三个人一起玩得热火朝天的。除了玩具,陈绍明还有不少儿童的漫画书,幼儿的读本,上面的画很丰富,每一页都有精致的图画和文字描绘,余思力素来喜欢看书,一见这些就喜欢上了,赶快掏出一本坐在地上看。林晓智见了也挺感兴趣,就也从其中翻出一本自己喜欢的,在旁边看起来。陈绍明见他俩人喜欢,就说:“这些书我还有!”于是他又赶忙从床后边,墙壁的角落里推出来一个大箱子,里面还有不少各式各样的画册,余思力和林晓智都很惊喜,各自开心地翻阅着。陈绍明提议说:“你们喜欢看哪个,我借给你们吧!”余思力一听:“真的吗?你要借给我们看吗?”

      “当然!”陈绍明说。

      “那太好了!”余思力非常高兴。

      “借给你们看没问题,等看完了上学再还给我。”他说。反正他们几人都认识,到时候也在学校能见面。

      “好哇好哇。”她答应着,林晓智也说:“行啊。”

      但是他俩人想看的画册还真不少。主要是余思力喜欢看书,她比较贪心,她是这个也想看,那个也想看,不知道要借哪本好。最后,陈绍明见她犹豫的样子就说:“你们一人借三本吧!”三本?那真是太好啦。这下她终于可以不用再纠结了,她可以从中挑出三本她最喜欢的了。不过她还是觉得有点过分,三本会不会太多了。一旁的陈绍明脱口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忽然又有点不舍得了,一人三本,这些书他还没怎么看过呢,就说:“不如,就两本吧!两本!”

      “两本?行,那就两本吧!”余思力觉得正合适,于是就从中挑出了最喜欢的两本。都是带文字的画册,其中有一本是图画故事版的《哪吒传奇》,就是她在中央电视台看的动画片,余思力非常喜欢。林晓智也拿了两本自己比较喜欢的,同样都是图画书。两个人都挑了各自喜欢的书。这下回家可有事干了,翻书也能翻好久了,快乐如此简单。余思力和林晓智都挑完了书之后,又在陈绍明家玩了好了一会儿,直到尽兴了,时间差不多了,他俩才从他家离开。各自捧着自己的两本书往家走着,一边说笑,一边在道上闲逛似的走着。

      林晓智还是跟余思力回家,余思力本以为他俩从陈绍明家出来之后就要各自回家了呢,她觉得林晓智会这样做,没想到他还是跟她一起回家。

      “我妈说到时候去你家接我。”林晓智说。

      原来如此!“好啊。”余思力答应着。于是俩人一路开心地回了家,满载而归。

      他们俩回来的时候都已经是下午了,没想到他俩能在陈绍明家待这么久,早过了吃午饭的时间了。余思力爸爸一见余思力回来了,刚才的气也就消了,也不指责她逃跑的行为,反正他们回来就好。幸亏离得近,也不会出什么大事。余思力她妈妈倒是没有好气,说:“你爸说你只说了一声就跑了,像猴子一样,跑得飞快!”

      “哎呀,妈妈,没事啊。这不都回来了嘛。”余思力一脸无所谓,她妈妈说什么,她也不当回事。余思力是个有主意的孩子,只要是她要做的事情,别人的话,无论好坏,她全不放在心上。

      “你俩吃饭了吗?”她爸爸问。哎呀,没吃,一点没吃!这都下午了!

      余思力跟她爸爸讲实话,“没吃。我们都忘记了!”

      “陈绍明也没吃吗?”她爸爸问。

      “没有。”她闷闷地答道。他们几个人玩得开心,哪里记得吃饭的事情,早过了饭点了!

      “本来想等你俩吃午饭,结果你俩老不回来。我和你妈早吃完了。”她爸爸说。他也没想到陈绍明自己在家,也没家长做饭吃。

      “好吧。”余思力垂头丧气地说。

      余思力的爸爸无可奈何,就问:“给你俩煮面条行不行?”他是不可能饿到孩子的。

      余思力一听还有饭,很高兴:“行啊,爸爸。” 她转头问林晓智,林晓智本来说他不饿,不用麻烦了,但是听见余思力要吃,便也改了口,只是声音很小:“行,没问题,我都行。”

      折腾这么久,她都没觉得饿,但是她爸爸一提吃饭,她就觉得还真是有点饿了,是得吃点东西,不吃饭怎么行。于是她爸爸就给余思力和林晓智下了一锅面条,红烧牛肉面的方便面和挂面一起下,里面还加了两个鸡蛋。很快面条就煮好了,端上来,余思力和林晓智一人一碗。现在他俩正在余思力家商店后面的屋里坐着吃饭。

      面条端上来,余思力就开吃,没什么见外的,毕竟这是在自己家。但是林晓智有些不一样,不同于以往大方的样子了,他忽然间有些局促。

      “你怎么不吃?”她问。林晓智好像不敢动筷子,瞅着面条看了一会儿,说:“还是算了吧。”

      余思力见状,大概也知道他不好意思了,就说:“哎呀,这有什么的,你吃吧。”

      “你不是还在老师家吃过饭吗?”她说。

      “是的。”他答。

      “那不是一样的吗?在老师家和这不是一样吗?”

      “那倒也是……”他说着,有点迟疑。

      “那不就行了!而且老师家还没有我呢!”余思力说。在老师家他一个小孩和大人们吃饭,现在他还能跟她一起吃,不比在老师家强多了!

      “恩……”他答应着。可还是不吃,余思力看见他只盯着面条也不动筷子,正不知道心里想什么。突然间,一股无名火窜上来,她倒要明白了,“不是吧,你嫌这饭不好!太敷衍了是不是!”

      “好啊,你,林晓智!”这下她算是看明白了,他是嫌他们家的饭不好,招待客人不体面,原来是这样!余思力十分生气,她没想到林晓智是这样的人,实在太过分了!

      “行啊,以后你再来,我们再做好的给你,这样行吧!”她说。

      林晓智听见余思力的话,马上激动起来:“不是啊!没有啊!我没嫌弃!”他连手都举到了胸前,双手疯狂摆着示意。

      “那你不吃。”余思力还是生气。

      “我真没嫌弃,真没有啊!”他说着,语气十分肯定,态度坚定,“坚决没有啊!”

      “好吧。”余思力说。瞧着他坚定的神态,不像假话,余思力才确定了他不是嫌弃。

      “我真没有那样想。你怎么这样想我。”他终于动起了筷子。

      余思力见他吃了,心里才觉得好受了。谁知道他刚刚怎么回事。余思力的一番误打误撞,这番错误的理解,倒让林晓智不得不动筷子,他才终于放下了一些拘谨,能和她一起吃饭了。

      余思力不计前嫌,也没把刚刚的疑虑当回事,和他一起吃饭。一边吃饭一边偶尔和林晓智说话,她忽地瞧见林晓智吃面条的时候是慢悠悠地,不像她一口一口地吃,他先是用筷子掘出来一长串,然后又慢悠悠地将面条横着一圈一圈地缠到筷子头那里,然后再吃下去一大口。

      “你怎么这样吃?”余思力十分好奇。他居然这样吃面条,和她的吃法不一样哎。

      “是啊。”他说,“我就是这样吃的。”

      “原来你是这样吃面条的!”她很惊讶。她还没见过有人这样吃面条的呢!“我没见过有人这样吃的!”她说。

      “我觉得,这样吃……”他说着又在筷子上慢悠悠地缠了几圈,“这样吃比较方便。”

      “是吗?”余思力说,她真是被他吃面条的方式给吸引到了,真是有意思。“我也试试!”她也想试试这样吃面条,于是赶快学着林晓智的样子,也从碗里挑起来一长串,再慢慢地缠到筷子头上,缠好了之后,一口吃下去,“真不错!”余思力吃下去一口。这吃法好,以前还没见过别人这样吃面条的,今天她可学会了。这样吃面条,她感觉真是很有趣。

      林晓智看见她学着他的样子吃面条,忍不住笑了。“你也这样啊。”他说。

      “是啊。”余思力答应着。

      林晓智笑,说:“我是觉得这样吃……比较好。”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嗯嗯。”余思力点头,“我也觉得不错,有趣!”余思力和他学会了新吃法,正新鲜呢。说着,她又继续用这种新鲜的方法吃面条。

      面条新吃!她觉得有意思极了,面条突然都变得更加美味了呢。余思力就是这样的个性,每当有一个新奇的事物出现,她总要新鲜好一会儿。

      林晓智见她的模样,仿佛真的特别开心,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他就更加不好意思了。

      余思力吃了几口,又腻了这种吃法,说:“不好不好!这样吃面条吃几口还好,要是一直这么吃,还是算了。”她觉得偶尔这么吃还是挺有趣的,要是一直这么吃,她可没耐心。再有趣的事物,时间久了也生腻啊。何况余思力又是个常常没耐心的孩子。

      “你这样吃吧,我还是不了。”她说。她还是照旧按照她自己原来的吃法吃,不管他了。

      而林晓智,他见她又不学他吃面条了,也没说什么。他还是像刚才那样慢条斯理地吃着面条。余思力见他那样子,也不管他。他是他,她自己是她自己,没必要大家都一样。于是俩人一边闲聊,一边吃完了饭。

      吃完饭之后,时间也才不到三点,林晓智他妈妈还没来接他,于是林晓智又和余思力玩了好一阵子。这样过去好久,余思力才忽然意识到,时间已经好晚了,她说:“你妈妈怎么还没来接你?”

      “不知道啊。”林晓智说。

      “她会不会忘记了?”余思力有点担心。她丝毫没意识到,这话就好像在下逐客令一样。余思力小时候是这样直接的个性,有什么就说什么。她完全没有要赶他走的意思!她只是觉得林晓智的妈妈每天都那么忙,总是接送他那么晚,万一这次把他忘记了怎么办。余思力知道,他们俩人虽然玩得开心,但是她总觉得林晓智是有点拘谨的。毕竟不是在他自己家里吧!他是不是也想回家了呢?他心里是不是也想着他妈妈几点能来接他,不能把他忘记了吧,所以余思力很为他担心。

      “应该不会的。”林晓智回答她,“她不会忘记的。”只是他也不知道他妈妈几点能过来接他,大概是要忙完之后才能来吧。

      “嗯嗯,好。”余思力答应着。

      “要不我自己回去吧。”林晓智感觉她是想让他走了。

      这回轮到余思力着急了,“哎呀,我没让你走啊!我就是问问!”她说。

      “你别自己回去!你家远呢!”

      “没事,我都认路,能自己走啊。”林晓智觉得没事。

      “那也不行!我不让你走!”现在天都不早了,余思力觉得无论如何,坚决不能让他自己走。

      “好吧。”林晓智无奈地说道。看来是他理解错了,他只好尴尬地笑了笑。

      这茬俩人都没再提过,很快就忘记了,又继续在一块说话玩耍。玩着玩着,天渐渐黑下来,待到路灯刚刚亮起的时候,林晓智他妈妈来接他了。余思力竟然有点意犹未尽,舍不得他。要是经常能来找她玩该多好!但这怎么可能,她也太贪心了点。他已经陪她玩了一天了呢。虽然不舍得,但是也只好送他走了。临走的时候,余思力的情绪都写在脸上了,她恹恹地说:“时间过得可真快。”

      “是啊,是挺快的。”林晓智说。他看出她不开心了,好像是因为他要走了,于是又说:“哎呀,我走了。这有什么的!”

      “以后有空我再来找你玩!”他说,仿佛十分无所谓,这都是小事。

      “那太好啦。”余思力又高兴了。这下开开心心地送他走了。

      这回她没有那么难过了,愉快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快乐之后的离别是必然的,但是幸好以后还有。他说以后有空还来,余思力觉得这不像是安慰她的空话,也许就是真话呢。以后又不是没有了,这样的日子总有!这样想着,余思力真不难过了,很快便进屋了。

      林晓智走之后,天色都完全黑下来了。夜色沉沉,余思力才忽然想起来:哎呀,自己的作业还没写完呢!她今天光顾着玩了,沉浸在和小伙伴一起玩的快乐时光里,作业她早忘记了!眼下,她赶紧拿出来作业,打开台灯在桌子上用功地写着,十分努力。

      余思力妈妈看到了,说:“你白天都干什么了!现在都几点了,开始写作业了!”她也知道白天她光顾着玩了,于是也不理她妈妈,闷头赶紧补着作业。

      她爸爸笑她:“白天闯四方,晚上补裤裆!”一边笑,一边在她旁边说。余思力还很着急,一边写着,一边又忍不住笑,“爸爸,别说了!”

      “我说你啊,白天玩,哎,到了晚上,开始努力了!”她爸爸笑,“下回还这样干哈!”

      余思力一边抓紧忙活着作业,一边也笑,也不顾她爸爸说什么,不理他。就这样,余思力闷头补作业一直到深夜才勉强完成了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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