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何日照九阴
难忘青楼偶遇,轻黛烟眸堪妒。我试把心敲,魂颤畏责惊惧。微蹙,微蹙,乍破一帘春欲。——《如梦令•青楼女》
你是所有人中最漂亮的姑娘。
我看得到你眼中的泪水,和你微皱的眉头,且不论如何放下尊严,捡起低俗与肮脏的语言,单就仅仅为了掩饰内心的隐痛,那些呆滞与僵化的表情,又做出了多大的牺牲?
你们的名字无人知晓,千百年来的苦恨伴着唾沫往下咽,无声的怨言出自青楼飘渺的云烟,又有谁曾想过试敲霓裳后尘封的心扉?
这是一个永远不会消亡,或者说难以拯救的群体,也是民族的劣根。我甚至不敢定论“名妓”的词性,从最基本的轻歌曼舞到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从饮月酌诗到对人生对命运的彻夜长谈,但话说回来,“妓”也不只是为了表明身份吧。
易中天老先生在《中国的男人和女人》中独开第六章《娼妓》,关于她们的生活以及悲苦的心声做出详尽的讲述,揭开了千古以来她们迷幻的床帏,走进冷硬的内心,超度那些无助的灵魂。
但这绝不是我们的最终目的!
世界阳光普照,却有影子里的黑暗。人世间太多阴风剔骨的冰山一角,我们毫不知情。你走在大街上,可能从一个乞丐的破衣服窟窿里,望去的就是另一个世界。
每个城市在发展中都会出现城中村,那些为常人所忽视的小巷,拐几个弯摩托车行进都觉得狭小,齐脖子高纵横的废旧电线上搭满了衣服,旁边低矮到进门弯腰的白灰房,半分钟眼睛才会适应的空间。这里有黑到油光发亮的铺盖,床尾丢着几个用过的避孕套,满地零乱地躺着啤酒瓶,小木桌上没洗的饭碗。空气中混杂着劣质香烟味,剩饭味、啤酒味、汗臭味、廉价香水味、滥肥皂味、洗衣粉味、呕吐味、霉菌味……角落里几个赤膀汉子斜叼着烟藏在雾里摔着扑克,嘴中不断大声骂骂咧咧——这里生活的人群除过贫困的底层人民,更是黄赌毒翘尾昂首,明目张胆,甚至无法无天,为所欲为的所在!
还有很多我们看不到的黑暗依旧猖獗,从未停止!其中的丑恶,我们无从审问。今天,我做了一回嫖客,我不是警察,没有人会给我办案经费,当然,我也不需要。我只希望,她们的灵魂尚未泯散,她们的良知犹在心中。我并不傻傻地期望我能够唤醒谁,抑或奢望救之水火。但我知道,我不能任由一切从眼前划过,我不能在沉默中沉沦,那是对她们更深的埋葬。若果不这样做,我大可以像庄子一样”一受其成形,不亡以待尽“,做一辈子闲云野鹤,逍遥红尘了吧?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管他六道轮回,翱翔鸿蒙,这不是人人都期望的吗?
自从我拿起笔的那一刻,无论是网络小说,还是传统的写作,都是有生命的存在。
不然,那不叫作家,那是写手。
我的生命也就不必燃烧,我的烛光为我照明也不必。
吾之烛,冥照九阴。
我说,冥冥天意,天意冥冥,人生何处不相逢,一定会有再见的日子。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姑娘,你的长发,还有你明亮的大眼睛,却盛满了浑浊的泪水。
每个女孩儿都有自己的梦想,这绝不是你的初衷!
很多话你憋在心里,我知道你不敢说出来,你的世界我们不懂,我们也难以进入,可你的眼泪中究竟藏了多少秘密?
我要你笑,把你最美的一面刻在我的心底,你却送我一张泪容,因为这样会刻得更深。
《山海经•大荒北经》云:“西北海之外,赤水之北,有章尾山。有神,人面蛇身而赤,直目正乘,其瞑乃晦,其视乃明,不食不寝不息,风雨是谒。是烛九阴,是烛龙。”
易非
六月二十四日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