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还在求学的“95后”小女朋友私信我,信誓旦旦地说,“我要去远方!我要去流浪!”
我问她为什么?
她说,“在路上我能感受到陌生人的淳朴和善意。”
“让我躲雨的客栈老板娘,火车上给我让座的大叔,让我搭车的司机师傅……”
“让我觉得人间还有温暖、有真情。”
我问她,难道平常你就感觉不到陌生人的善意么?
搭电梯时帮匆匆赶来的你按住“开门”按钮,出门时帮身后的你挡一挡自动关闭的门扇,乘公交突然发现没零钱时帮你投币的路人甲……这些难道不都是陌生人的善意?
前几天打开电视,放的是一档访谈节目,说的是一个人贩子落网的故事。人贩子说的一段话吸引了我,他说,在拐卖孩子的时候,也有于心不忍的刹那。
有一次,他从广场骗来一个四五岁的孩子,而且顺利地上了长途班车。一路上,他非常担心孩子会闹,就给孩子买了牛奶。孩子见他不喝,便把牛奶递到他面前说:“叔叔,你喝牛奶。”人贩子说:“叔叔不渴。”孩子说:“你满头大汗,肯定渴了,叔叔你也喝吧。”人贩子说,“我突然想起,自己老家也有这样一个孩子。”后来他在中途下了车,把孩子送回了那个广场。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有人说,善良是一颗弹力球,你把它打出来,接球的人就会再把它打回去,重新回到你手上。
哪里都有善良的人,不用非得到异乡才能找到温暖和真情,只要你自己先伸出手,表达自己的善意。
小女生沉默了一会儿又说,“路途上的艰辛,能让我学会吃苦。”
姑娘啊,只有在生活中没吃过苦的人,才会把吃苦天天挂在嘴上。自己稍微辛苦一点就当做是天大的事。
90后是含着蜜长大的一代,从一出生就集中了家庭两代人的所有关注。他们肚子里没缺过油水,没穿过哥哥姐姐的旧衣服,没玩过自己亲手做的玩具。平时上下学有父母车接车送,偶尔坐趟火车硬座出趟远门,住一次小客栈的多人间,就觉得自己成了取经路上历经九九八十一难的唐僧。
吃苦其实是生活和现实条件决定的,决定我们必须吃苦。
学生时代我出去旅行,在火车上一站就是十几个小时,实在累了就在车厢连接处蹲坐着歇一会儿。到了目的地已经过了半夜1点,觉得再去投宿不“合算”,为了省一晚的住宿费,就在那座城市的街头游走转圈。一直走到天亮,再坐车去各个风景点。
当时也没觉得自己是在吃苦,只觉得那都是应该的。谁让咱是学生咱没钱呢?能节省就节省一点。谁让咱年轻呢?少睡个一天半天没多大关系,何况我还看见了这座城市最安静的一面。
后来工作了,收入高了,出去旅行也是“随遇而安”。海边五星级酒店的奢华享受我坦然接受,去徒步时也能照样每天挤通铺、睡睡袋、吃“路餐”。
我们能吃苦,不怕吃苦,但是如果没事特意“找苦去吃”,能吃番茄炒蛋非得啃干面包,是不是就显得有些矫情了?
更何况,如果你非得找点苦吃,也不用非得“去流浪”。
把每个月你从爸妈那里拿的生活费、零花钱省出一部分,少买点衣服和化妆品,去资助一下那些生活中不得不在“吃苦”的人。或者去做做义工,身体力行,帮助照顾那些孤寡老人、弱智儿童……
小女生想了想,继续对我说,“在路上我能看到美丽的风景,能获得对生活的领悟……”
我说,在异乡,对你来说夺人心魄的美景对当地人可能是司空见惯。同样的,若是他们来到你的家乡,说不定也会惊呼“好美”。
欣赏美丽的风景不一定需要跑到千里之外,生活中美的事物无处不在。——路边盛开的小黄花,花旁“背着重重的壳,一步一步地往上爬”的小蜗牛,花圃里打盹儿的猫儿又“圆”了,走在你前边拉着手散步的白发老夫妻……只需要放慢脚步,用你的眼睛去在生活中发现。
所谓“诗和远方”,并不是说我们都得跑到离家千里之外,才能算“有情怀”,才能“顿悟”。如果心灵无法跟上双脚的速度,那么走再多的路我们的心里仍然充满空洞。其实去哪里并不重要,真正的“远方”在心里,在于心的宽广和深度。
平凡生活才是最好的旅行。能过好当下的每一天,能从每一天中都能有所收获,才是真正的“领悟”。
小女生不说话了,过了半晌才对我说,“我要好好想一想你的话……”
青春有许多时间可以挥霍,有许多事情可以尝试,但”去流浪“一定不是必须的那一件。
只要你做个“有心人”,把每天的日子过得丰盈,那么每一天都能成为一场“旅行”,每一天都能“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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