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在双休日期间在宅上和组里(也就是以前的生产队)听到的发生在生产队里的事情,这些往事呀都已经过去很多年了,有感慨的事情,有感人的故事…总之生产队不但生产粮食棉花,还生产着家长里短,乡里乡亲的社会景象。每一个时代都有一个时代的特征,而每个人其实都是伟大而渺小的。曾国藩说过,过往不念,但现实是我们读的,看的,文字也好,视频也好都是过去的景色,人无往不在命运编织的窠臼之中,而难忘的事难忘的人有何曾在我们的记忆中消失呢。
因为我是队里算是有点出息的人吧,也稍微带点墨水味的人,如果不将队里的故事记录下来,感觉有点愧疚,也对不起孕育你童年少年的乡里乡亲。但是本人文学的底子不厚,也没有深造过,所以以何种方式何种文体记录那以前的种种故事是很煞费苦心的,好在我有双休日,因此将之前用耳朵攒下的故事逐渐记录下来,不为投稿,不为钱利,只为留住一个时代的映像
1.“呜呜呜…”青玉在江海专区长途车站,紧紧抱住她的母亲。那声音带着点稚嫩,是在抽泣。第一次出远门呀,是去一个陌生的沿海地区,而且多长时间也是个未知数。作为幺女的她不舍得家中年迈的母亲,其他的苦她也略知一点,不在乎,因为动员会上领导的讲话中已经透露了一点,好听的说是锻炼。尽管她已经做好了吃苦锻炼的思想准备工作,但是看着老母还是忍不住泪在眼眶里打转。
“别哭,青玉,别让人家看到你的幼稚,小时候的爱哭鼻子坏习惯得改了。想妈了就多写写信,摇摇电话,你自己要照顾好自己。”满头银发的母亲在拭去眼角边的泪水后,镇静地拉着青玉的手说。“你要机灵点,舌头上打个滚不吃亏,多请教人家。还有肚子饿,那里不够吃,就吃点包里的荞麦稀。”
荞麦稀,是江海城里的一种特色食品,用荞麦粉干炒的,很耐饥,也很香,有的人家当咖啡招待客人,用开水冲饮。
“知道了,妈你在家等我回家,当心好自己,少干重活。”青玉在母亲爬满皱纹的额头亲了一口,这才依依不舍的上了去东门县的长途汽车。
好几车人,每一车都挤满了背着包拎着生活用品的那些知识青年,他们伸出头在向亲人和欢送的干部告别。车下是军绿色为主调的一群人,相互道别的声音已被欢送的激情歌曲淹没,只有一双双的手在半空不停地在挥动着,宛如一块草地上的草儿被龙卷风向上抽似的抖动一般。还有一张张形态各异的只见其动不闻其声的嘴巴和一个个或是沉默或是无感或是猜不透或是看起来很高兴的表情,大环境下的有些表情有时是装出来的,心才是实事求是的,别人无法看到。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即当时的人大多数是很纯的。
“听说每个人都要分配到生产队去,不知道去哪个乡镇?条件又怎么样?”
“要是分到渔业乡镇,那鱼就有的吃了。而且我喜欢钓鱼、海钓。”
“这一去,得多长时间?”
路途上,大家议论纷纷,有人乐观有人担忧。青玉听着没加入议论,环顾着车上有没有认得的同学,但好像没有,不然有同学,仅声音就能判断出来,她继续不断地竖起耳朵过滤着那些声音,闭目着在脑海中甄别,但还是没有熟悉的声音。她坐在车的最后座,那时的路况不像现在,将要到东疆县革委会所在地时,车出现了颠簸,坐在后座的感觉尤为明显,貌似遇到一个坑,车就弹跳一下。之前就听说“车一跳,东门到。”固然“名”不虚传。
不过后座有后座的好处,她不在众目睽睽之下,反而整车的人都在她的视线之中,青玉有种大者压阵、俯视在上的感觉,嘴角不免微微向上提起。她拿起随身带来的小圆镜,照了照自己:圆圆的脸蛋上还留着一丝泪痕,眉清目秀,微卷的刘海,后头发在后颈部、与耳垂差不多齐平,皮肤相对的白,不过与她“的确良”比起来稍微逊色了点。她自鸣得意地欣赏着自己,但突然脸上泛起红色,热乎乎的感觉,连忙把小镜子藏到自己的口袋里,原来她用眼睛移光发觉有个男知青在楞楞地看她,她有点手足无措,将头埋在胸前,好像脚下有个洞立马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