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阿Q一度是我预定的青春故事男主角,
但因为我实在不会写作,这个事情就被搁置下来。
我和阿Q相识在高中,他是一个典型的别人家孩子。
长得帅,学习好,就是不太高。
我所见过的所有老师都对他赞不绝口,
最让我不服气的是我妈妈提起他都是一脸向往。
我不止一次在我妈妈试图夸他的时候打断她的话,
可我妈妈刚停下,我爸爸就夸了起来
“你看看人家阿Q”
这让我感觉到家庭地位的丧失。
他们只是都不知道他的真面目。
(二)
我俩在一起的时候,几乎都是在午休时候的桌子底下。
他偷偷摸摸掏出手机,
我俩捂着嘴用气声聊着帅哥的八卦,
在微博上看着男性的肉体。天南海北地聊着同志电影,
聊着小说。
有一次,
我看到他抱着一个大罐子,
里面是五颜六色的糖豆样的东西,
我瞄了一眼就经过他准备回到我的座位上。
这时候他叫住了我
“来来吃糖!”
我手心上出现了几个黑色的奇怪糖豆,
“啊等等,还有”
我手上又多了几颗。
我迷茫的看着它们,想着这会不会又是一次暗算。
但我了看糖罐子,
罐子和其他糖豆都显得和蔼可亲,
我直接吃了下去。
后来我在他背过气的大笑后得知,
我刚刚吃下去的糖分别是鼻屎味和耳屎味的。
(三)
阿Q上课时候也总是在看小说,
老师走过来他就赶紧塞到桌子底下。
可即使这样,他数学成绩依旧是148分
可我只有58分。
有一次,
我们换了一个郊区来的特级老师,
我们都管她叫“假特”,
因为她讲课没人能听懂。
那时候他总是回头给我认真地讲题,
那些概念他似乎总是听一遍就能听懂。
我看着他睫毛忽闪忽闪的,
我说你睫毛真长,让我们女生怎么办
他就仰起脸得意的一笑。
这样的状况持续到我从美术集训回来以后,
那时候我已经得到了心仪大学的证书。
我对他说,你本来也应该去的
他就会低下头,再抬起来冲我笑笑。
(四)
我的画室是阿Q介绍我去的,
我至今都很感谢开画室的那对夫妻,
使他们给了我的梦想一个机会。
但也不只是他们。
记不清是高一还是高二,
在一次班会上,
大家谈起梦想。
别人说了什么我大都记不清了,
但我还记得阿Q站在讲台上拿着一根粉笔,
用他漂亮的板书写下“清华美院”的样子。
“我想读的是建筑系”
那个年轻的声音这么说着
眼睛闪闪发亮。
但高二就没在画室见过他了。
高三的时候阿Q去画室看我,
给我带来了一些笔记和资料。
他走后画室老师说:
“阿Q可惜了,他可能是你们这一届唯一能考上美院的”
我问他
“阿Q你怎么不去画室了”
那次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冲我笑。
一到家长会前,阿Q就会打很久的电话,
他说的语言我们一个字都听不懂。
过一会儿他爸爸就会来坐在他座位上。
我发誓那是我见过除了我爸最帅的中年男性。
三年来我见到过他不止三次,
但几乎都是听他在说
“阿Q你怎么这么不努力,这题怎么能错呢…”
后来的一个夜晚,
阿Q告诉我,他爸爸不想让他学画画。
那时候,我暗暗下了一个决心,
我要加上他那一份一起努力。
(五)
每个假期我们都会进行同学聚会,
每一次都少一个他。
因为阿Q每次都会在假期一开始就回老家。
“我姐姐和我妈妈在等我呢,你们先玩吧”
阿Q总是这么说。
虽然没去过聚会,
但他总会在回来的时候给我们带上几大袋的小吃
那种叫辣椒饼的淀粉制品在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
以它红的刺眼的颜色把我这个不吃辣的人吓退了。
但它在随后的日子里极大地丰富了我课间的快乐生活,
并锻炼了我的味觉。
我保证现在我要是像那会儿一样吃,一定会犯痔疮。
(六)
现在我好久没见阿Q,
只是有时在不眠之夜和他聊聊,
我有点思念那时候的辣椒饼味道,
思念长长的睫毛打在他脸上的阴影,
思念那段为了梦想努力的日子。
我拍过一部短片,
邀请他来当主角,
他看了剧本笑着说:
“这不就是我的故事吗”
短片拍的很成功,
但可惜限于题材只能小范围播放。
老师警告我们要小心。
但即使是这样,
我还是觉得有好多阿Q的故事没有讲。
不知道有没有人愿意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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