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 依然可以去想
却无法身临
如今 只是黑压压的楼宇间
一块压缩饼干似的
绿色补丁。
它身上唯一的胎记 还在
很幸运的保住了根和泥土
那棵不高不矮
似乎总也长不大的
枇杷树。
它有着和我一样的年纪
以及 和我一样
喝水长大的生命
一捧捧酸溜溜的枇杷果
是我反刍已久的童心。
自我记事开始 老屋
就和它相依在阳光里
那个并不算大的天井
因这棵枇杷树拉近了月亮
它是小伙伴们头顶蓝色的光阴。
而那些六色的跳棋和拉长的皮筋
此刻 又生长在哪里?
盛开着无法辨识的笑脸
或者 和我一样
莫名感伤的忧郁。
老屋前的花园早已陷落
如今仅剩伤痕凌乱的废墟
巨大的轮子把它
肢解成瓦砾,熟悉的笑声和脸孔
如那些蜂蝶般 四散逃离。
可怜的老屋 甚至
连一张像样的照片都没有留下
它把自己就那样安详地
安放在记忆里 与周遭
继续长大的草木一起 长青。
如今房子大了 心却小了
装不下街坊邻里
装不进泱泱天地
只剩 自己的小算盘
依然 噼啪作响。
forgetme fish (君石) 2008 /12/24 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