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定的困厄——《明枫清旅行记》

     

康定步行街
康定炉城镇
康定夜景

      一到康定,我先顾不上找旅店,急着在街道两侧用眼睛搜寻工商银行,因为此刻我身上只剩下100来块钱了,撑不了几天了,得赶紧找个工行取些钱。

      穿过大街小巷,见到处是卖各种各样货物的摊位,店铺里大部分是卖藏民族的用品,有服饰、有纪念品、有装饰品等等;还有一些店铺里卖的是枪套,有手枪、步枪、冲锋枪的,应有尽有,这里有公开的枪支买卖市场。我也过去看了一下,见有一些路过的进去买枪,手枪七、八百,猎枪三、四百,半自动步枪、冲锋枪三两千等等不同价位,我买不起枪,拿起一把藏刀看了看,问了一下,得五十多元,太贵了买不起,只好作罢。

    边转悠边找寻,转了一顿没看见工行,我当时不以为然,以为还是没找到,肯定有。于是返回去重新找,发现还是没有,当时一下有点儿慌了。问路人,人们都说没有,我不信,又到一家农业银行,去问那里的工作人员,他们回答说没有,这下我真的是急了。我问他们我工行中有一些钱,怎么样才能取出来?他们讲:要么回雅安或成都,要么就是打电话给呼市,让他们把钱转账到农行,我一听,真的是有点儿绝望了,建行的回答也是如此。我打了一个电话到呼市,和那边的人也讲不清楚,只听见那头说:“还没有那个业务,你还是到工行中去取吧”。当时我不想返回去,那样又白白浪费好多钱,又耽搁行程,我想弄点儿钱,凑乎着能够走到新疆就行,然后取上再还给人家。

    于是到了甘孜州人民政府中,和武警打了个招呼进去了,先让题了词盖了章,然后我说出了我的困境和请求。那里的人也表示理解,很是同情,可是没有一个肯慷慨解囊的,大家不是没有钱,还是不太相信我,另外,谁手头一下也没有那么多的钱,我粗步估计:从康定到拉萨,再到乌鲁木齐,最少也得两到三千。办公室中有一个中年妇女,一直在看着我,看样子她也懂得许多,也是同情我,只是也没有办法。无奈,没人愿意提供帮助,我只好出去。

    我又到了康定市政府那里,可是那个站岗的武警战士怎么也不让我进。没办法,出去后我又转到了民政局,看招牌武装部也在这里。上了二楼,进了民政局的一间办公室,只见一个军人和一些民政局的工作人员坐在那里,那个军人的军装和军衔跟我们部队上的一模一样,还是个大校,我想:这可能就是武装部部长了吧。我进去后还没等我说明来意,那个估计是武警部长的人就轰我出去,我当时惊呆了。后来他们看到我穿着异常,举止不凡,虽风尘仆仆却气宇轩昂,问我是干什么的?我说明来意,并说明了我现在的情况,他们听后惊诧不已,不过遗憾的表示:他们也没有办法,没有钱给我,让我到市政府看看。那个武装部长面露尴尬,笑着解嘲,对身旁另一个人讲:“我又以为又是什么跑江湖的,进来推销什么产品来了,我最讨厌那些人了”。我绝望地出来,心中打起了返回雅安或成都的念头。

    我又到农行中详细问了一下,她们讲,可能雅安就有工行。于是我找到一家旅舍住下,把车和包存了起来,跟店主说明情况,开了票,这样住了一晚。晚上出去转了一圈,看到远处的山,黑魆魆的;近处的山,几欲倾倒,让人害怕。山上山下灯光一片,市区的街道上到处是人,商店灯火通明,康定城的晚上很是美丽热闹。

    第二天,即8月7日,我坐车到雅安,开始原路返回。先是又到了泸定,时值中午,车上的人都下车去吃午饭,我囊中羞涩,没吃饭,只喝了点儿饮料。接着出发,这次没走二郎山,而是从下路绕道走的。一路上沿着大渡河到石棉,进入了深山巨壑中。到了石棉,又到汉源,路基本上很平,行车速度也很快,一路上虽也有大山,也是在路两边,班车道走的是平路。过了汉源,到荥经的路上,开始爬山坡,出现了高山峡谷,大山大壑。此地人烟稀少,没遇见什么人家。这里的山青翠幽绿,很宽广,很深远,峡谷中有江水。转了一个弯,开始下山,路边有许多人在卖当地的特产——“雪梨”。这种“雪梨”表皮呈灰褐色,形状是圆的,里边的果肉很白,水灵灵的,又脆又甜,我买了几个。又继续前行,遇到了修路,一路颠簸,过了这段不好走的路,就开始变成水泥路了,一路是下坡,速度很快。傍晚时分到了荥经,又往前走了一段路,终于到了雅安。在车站停下,当时有许多人在车站旅舍住下了,人家是早已订好了的,他们是各个旅行团的。我坐在椅子上等了一会儿,没人过来安排,我开头还只以为是免费安排住宿的,后来才醒悟过来不是。

    离开车站,绕弯了一顿,才从一个小巷中绕出去。走到大街上,在路边看到一个旅馆,叫什么“雅青旅店”,进去安排住下。在旅店附近马路的对面,来时看到了一个很大的工行,不过当时早已下班,门都锁了,只有等第二天一早去了。

      刚来到这家旅店,店主人是个少妇 ,正在路边乘凉,她长得很漂亮很美,我说明来意,她带我上去。到了二楼,她老公给我作的登记。我对人家讲:身上没钱了,不过我有牡丹卡,第二天一大早等人家上班了就可以去取钱,取了再给你们。那个男的也爽快,说可以。

      住好后,我洗漱完毕,出去吃饭。又向那个男店主借了10元,他也很爽快,借给了我。于是我出去吃了碗面,吃完后回去睡觉。

      第二天,即8月8日,一大早起来,等到工行上班的时间一到,我就进去交涉。可是那里的工作人员讲,电脑还没有联网 ,弄不成,他们劝我到成都或者是邛崃。我回去跟男店主说明情况,本想再问他借点儿钱,坐车回成都,没想到他错把我当成了骗子,把我说了一顿,还说我不能走,让我弄钱去。我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表示友善,想套一下近乎,没想到他发怒地一把把我推开了。说东北人没什么好人,(我刚入住时他问我是哪的?我说是东北的)以前他在那里做裁缝生意时,让人家欺负得不行,呆不下去了才回来的。最后我没办法,只好把相机、照完的胶卷留下做抵押,我也激动了,我说:“你放心吧,我这些东西难道还不值欠你的二十块钱吗?我肯定会回来赎的”。这才得以离开,出去后看到了一个交警岗亭,脑中灵光一闪,交警岗亭上不是常写着:“有困难,找交警”么,我何不去试试?我进去交涉,给他们看我的证件,说明情况并表明回来后会还给他们的,他们也不用我再掏什么证件,略显得有些不耐烦,有点儿嫌我麻烦,显然是把我当成了跑江湖的了。其中一个交警给了我10元,让我走吧。我用这点儿钱坐车到邛崃,经过名山,到了邛崃 。在邛崃下车,找到一家工行,那几个女工作人员很是漂亮,就像雅青旅店的那个女老板娘,长相清秀精致,脸上都如抹了一层薄薄的乳白色的肤膏一样,细腻光滑,肤如凝脂,实际上人家什么也没抹,是素颜。我进去询问,她们讲:“还没联网,弄不成”。没办法,我出去,又找到了另一家,那里本可以弄,可是她们看到我的身份证照片后,又有所顾虑,说时间太久了,我跟照片一点儿也不像了(这个身份证是10年期的,八八年照的,现在都九八年了,快过期了),另外塑封也开缝了,怀疑是假的,不敢给弄。任我如何请求也不行,没办法,我只好坐车到成都。

    到了成都后,当时已是傍晚时分,五点多了。从车站一直向前走,在周围找了一顿,没找到,有一个也是关门了。我在火车站转了一顿,没有结果,那里人很多,想找家旅店,可是太贵,只好再往前走。从一个小巷中进去,当时也是问人才问到这里,进去后又问人,人们都说不远了,就在前面。在前边的一个小巷子中,我找了一家旅店进去住,跟那个女店主也是说了困境和请求,她说可以。我把小背包存放在了那里,里面有我的证件和笔记、照片等。

      安顿住好后,当时住的是二楼,比较简陋。这时天已黑了,华灯初上,我出去寻找,找了一顿也没找到工行。到了另一条街上才找到一家,可是保安说下班了,明天来吧。一路上很少看到工行,大都是农行、建行。当晚走了不少的路,老远看到银行的霓虹灯,心中就充满了希望,过去一看又失望离去,不是工行。找了一顿,没什么结果,只好返回。一路上碰到的都是其他银行,有自动取款机等等,我过去看了看,就这样10点多了才回去睡觉。

      第二天,即8月9日,起床,大清早再出去找。过了一个桥,上面有简见:说这桥是什么费祎和吴时就是从这里的水路出发的,是诸葛亮出来的送行之地 ,这个桥叫“万里桥”。(一种说法是:诸葛亮为费祎送行,费使东吴,在此说:“万里之行,始于此地;另一说为蜀吴交往于此,两国边界在此交汇,这里是吴蜀早期交往的主要水上通道)。

    过了桥,有许多老头在另一头的大楼底下锻炼身体,那几座大楼刚刚盖好,很新。在那里还有一些石碑,上面介绍了“石牛遗金开蜀道”的历史传说:说秦陇蜀道,自古难通,秦惠王为开蜀道,嫁女于蜀王,命武士牵石牛于前,谓蜀王曰:“遗金于地 蜀道自开”,蜀王应之,果然蜀道自开……。

    又折腾了整个一上午,还是没有结果,后来到了正街上,在火车站那里转悠,见到一家工行,不过大厅的门还锁着,没有营业,一问,说是好几天了。我又到了一个储蓄所中,说明情况,那个阿姨有50多岁,很是同情我,她说:“你到工行总行中去吧”。当时我对她说了我的窘困和危境,她很同情我,告诉我坐几路车,我问步行怎么走?她说坐公交快吧,我说我身上没钱了,她叫住我,给了我2元钱,让我坐车,我很是感激,道谢离去。我没有去总行,只是又往前走了一个路口,找到一个工行分行。我进去什么也没说,把身份证、牡丹卡交给那个女的。当时没敢多取,只说取一千,本来里面还有1500,怕人家不取给。那个小姐很好,给我打了电话,让我在一边等着。这个女工作人员体貌有点儿像君丽,很有气质,很有点儿看头。这时进来一对外地人,是东北的,一个老头,一个老太婆,他们拿着金卡,想取一万元,被告知取不了,只能取几千元,他们很是着急,很是不满,唠唠叨叨,意见很大。最后弄妥了,那个女的喊我过去取钱,我很是激动很是意外。原先一直不敢直看人家,就怕让人家看出来我人跟照片不一样,就一直坐在椅子上,低头看着报纸,此时已是中午11点多了。

      11点半开始坐车返回雅安,下午5点半到达,晚上又住在了雅青旅店。我把钱还给了那个店老板,他也没再说什么,我说我还要住一晚。住好后出去,从一个桥过去,在一处地方买的吃了个西瓜,我买了个大的,好不容易才吃完。到了那个岗亭,我把那10元钱交给了另一个交警,原来那个休息了不上班,我嘱咐他千万要交给那个交警,这个年轻的交警答应了。为了安全起见,还跟扫马路的一个阿姨说了,让她明天去岗亭说一下这个事情。(第二天临走时我又从岗亭门缝塞了一张纸条进去,上面写明情况)。

      当晚睡下后,半夜时分,那个旅店老板娘上楼推醒我,说是现在有一辆车到康定,让我去坐车。我说今天不走了,明天走,她走时嘴里还一直嘀咕,说顺顺的车还不坐,又这么便宜。

    第二天,即8月10日,我拿好东西,出去又到那个车站去坐车,坐车到康定,回到康定已是傍晚了,我又住到了那个旅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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