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剧不终

每天清晨，7点45分左右，是我们日本之行一天行程的开始。从租住的民宿出来，拐过两个巷口就是宽阔的大街。

从民宿出来，去大阪天神桥筋六丁目地铁站，步行需要5分钟。

沿途，我们会遇见一个名叫“四川食堂”的中华料理小馆，一家日本的连锁餐饮店——王将饺子，两间小小的居酒屋，一间悬挂着“天六温泉”招牌的汤池，三五间看不懂招牌文字的店铺，五台饮料自动贩卖机，两台香烟自动贩卖机，三个有着漂亮图案的铸铁井盖，两丛盛开的不知名的花朵，一个只有6个车位但永远空闲大半的昼夜停车场，一家药妆店，一个飘着浓郁香味的卖章鱼烧的小门脸，一个开门很晚打烊很早的“穷人”超市，一个我们经常在晚上光顾的“中等”超市，还有一个我们从来没有进去过的“富人”超市......路上，还会陆陆续续地和几个日本小学生擦肩而过。

从个头来看，几个小孩子充其量也就是小学一二年级的样子。穿着整洁好看的校服，光洁的小腿肚露在外面，胸前挂着一个晃来晃去有着卡通图案的小水壶，还有一个小小的零钱包（1000日元以下都是硬币，零钱包几乎是人人必备物品），背上背着板板正正的纯色书包，有的会拎一个便当包，遇到雨天，手里还会多出一把伞来。

每天，小小的身影迎着我们走近，再渐渐走远。他们不知道的是，对他们，我始终充满好奇。好奇没有父母车接车送，没有一个高大的身影替他们背书包，没有爷爷奶奶护送一路，好奇他们孤身一人背负这么多东西泰然自若地独自上学。

去往京都岚山的路上，地铁换电车，车程大约1个小时。车行一路，遇见几个年轻的日本小家庭，夫妻两人带着年约3、4岁的小家伙乘车。

春末夏初的大阪和京都，早晚还有些凉意。大人们多数还穿着外套长裤，小家伙们却清一色的短袖短裤上阵，胳膊、腿都暴露在微凉的空气里。

和比他们大几岁的小学生们一样，幼稚园的小家伙们，后背上也背着大大的背包，从背包的鼓胀程度来看，装的东西实在不少。反倒是他们的父母，两手空空，一副悠闲自在的样子。

到了岚山脚下，年轻的父母们仍然没有替孩子们接过书包的意思，任由他们小小的身子向前微倾，奋力地向山上走去。唯一给的帮助，大概就是偶尔的大手牵小手了。

到了岚山的半山腰，一个指示牌上写着“儿童乐园”的字样。视线穿过树叶的间隙望过去，一个平坦的空场上，孩子们的头顶上，人人戴着一顶像马帽一样帅气的红色小帽，在场子里快乐地奔来跑去，就像一朵朵快速移动的蘑菇云。父母们退散在场地四周，知趣地把更大的场地让给今天的小主角们。

从岚山转战金阁寺，女儿好奇地指给我看，在巴士车的两侧窗户上部，在常规的广告区，一幅接一幅，张贴的都是儿童绘画作品，它们中的大多数作品非常稚嫩，完全称不上好看，但三三两两的乘车人仍然举目向上，饶有兴致地欣赏着。

在金阁寺景区入口，人头攒动，几个卖力吆喝的童声钻进了我的耳朵。

顺着声音寻过去，是六、七个身着校服的小学生，排成一队，大大方方地齐声高诵着什么口号。往一旁的牌子上看过去，连看带猜知道了他们是在为熊本地震灾区募捐。

一个30来岁的男子走过去，往募捐箱里投进去一些钱，几个孩子迅速围过去，连连鞠躬，大声道谢。

一天后，在奈良的春日大社入口处，同样的一幕上演。不同的是，在募捐志愿者的队伍里，最特别的一位，是一个用背带把不到1岁的孩子缚在胸前的年轻女性。

此次日本之行，所到之处，各个景区里都穿梭着一队一队的日本中学生，难道不用上课吗？了解了一下，这是日本各所中学组织的修学旅行。

修学旅行简直就是一场校服大展示。有限的几种校服颜色（深蓝、白色、灰色、格子）被很好的搭配在了一起，风格款式各有差异，但无一例外，都很合身，都很漂亮。我想，这样的校服该不会被学生们厌弃吧。

据说，日本中学生的修学旅行有的跨国、有的跨区，长途旅行是必然。老师们悉数出动陪伴旅行，过程中负责组织管理、讲解答疑。对于中学生们来说，这绝不仅仅只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必须带回知识和更深的了解。

所以，尽管进入景区后，孩子们就各自散开来，完全可以自由自在地玩耍。但每到一处，大家都会很认真地观看每块说明牌上的文字，会很认真地听老师或是景区讲解员的介绍。

至于其它的学习机会，孩子们也不会放过。我亲眼所见，在京都的高台寺，一位白皮肤蓝眼睛的老外在长椅上坐下来休息，几个身着校服的孩子们慢慢围了上去，由一人先用英语征询对方意见，老外同意交流后，孩子们兴奋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地向老外提问，并不时在手里的本子上写着什么......我猜他们大概是在练习英语口语，也有可能是在完成一次集体采访。

曾有人尖锐地把中国的传统教育概括为：小学是听话教育；中学是分数教育；大学是知识教育。对此，我不想评判。

我只是好奇，从小到大，在不同的教育理念和教育模式下成长起来的孩子，在长大以后，他们将有着怎样的不同？

这个问题，或许交给我们的教育学家、心理学家来探究答案更为合适。

我只知道，从第三天起，女儿默默地接过了我身后的背包；此后几天的出行，背包再也没有回到我的背上。

学习，不止在课堂上；教育，也不止在校园里。

走吧，边走边学。

Endl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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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剧不终

图 | 剧不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