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药品引发的事件（1）
伪特务队队长蒋文彬带着两个手下进了颜文山饭店：“颜老板！炒两个小菜，老子要喝两杯解解乏！”
“蒋队长，您来啦！楼上请，楼上请……”出来迎接的是曾世新。
蒋文彬三人旁若无人地踏得楼梯“噔噔”响。他们走进二楼一间小雅座。
“蒋队长有几天没来了，到哪儿发财啦？”曾世新一边泡茶，一边没话找话似地问。
“发个屁财！他妈的，老子忙得够戗！”他一屁股坐在圆桌前的靠背椅上。
“蒋队长为皇军效力，自然也是有好处的。”曾世新朝蒋文彬咧嘴笑着。
蒋文彬斜他一眼：“老弟，你是不知道，日本人的饭碗也不是那么好端的……唉！算了，不跟你扯这些。颜老板呢？他在忙什么？”
“刚进了些山货，他一会儿就弄好。您要吃什么尽管点。”
“他在就好，我就喜欢吃他炒的菜。”
蒋文彬点了四菜一汤，曾世新记好了，走下楼去。一会儿，曾世新拿了包香烟又上楼来：“蒋队长，这包烟给弟兄们抽。”
“你客气了。”蒋文彬笑着接过香烟开了包。
曾世新忙给三人点烟。
“我听说，昨天有个日本军医官和一个日本女人，吊死在一家旅馆里了。真有这事么？蒋队长。”曾世新站在蒋文彬身边悄声问道。
蒋文彬猛地回过头瞪他一眼：“皇军很忌讳这事，可不能随便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唉！都传开了。有人说是上吊自杀，两人是情侣；有人说是被抗日分子弄死的……我好奇，所以就问你。”
右边的一位特务说：“他们是自杀。不过，与新四军……”见蒋文彬白了他一眼，住了口。
曾世新听到“新四军”三字，更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但从蒋文彬的情状看，似乎不会轻易说出来，便说：“蒋队长，这事也算军事机密么？在这里说说又何妨？我们也算是老熟人了吧，蒋队长还对我不放心哪！”
蒋文彬听了，想起多次在这里吃喝，颜、曾二位老板总是笑脸相迎，好酒好菜招待，没要他一分钱。再想想那件事，既然都已经传开了，说给他听也没什么要紧。于是他清了下嗓子说道：“曾老板既然这样好奇，那我就讲给你听吧。得从前天那件事说起，就是我们特务队查获新四军偷运药品那件事。你可听说？”他老鼠一样看了曾世新一眼，有得意之色。
“我听人说过。”曾世新点头道。
“那一对日本人上吊，就是这件事引起的。”蒋文彬习惯性地挥了下手，讲出了这个事件的经过。
两天前，蒋文彬带着几个特务队的人，骑看单车东游西逛，忽见一辆满载米袋子的马车往城北方向急驰。蒋文彬想揩些油水，可是连唤几声就是不停。他怒火中烧，抄近道赶在马车之前到达北城门，将那辆马车截住了。
赶车的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戴一顶破草帽。马车的米袋子上还坐着一个小青年。
蒋文彬狠瞪了赶车的汉子一眼，问：“刚才叫你停车，为什么不停？！车上有违禁品是不是？他妈的，这里有皇军把守的，你随便就能过得了么？！”
汉子慌忙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我是没听见蔣队长喊话，车轮子咕噜咕噜响个不停……”
“没听见？！老子嗓子都快喊破了，你敢说没听见？！……”
马车上那个小青年急忙跳下车， 拿出“采购许可证”“通行证”和“良民证”给他看。蒋文彬只瞟一眼他手上的证件，没有接。小青年以为他要敲竹杠，便掏出一把钞票塞给蒋文彬：“我们是粮商，车上全是米和面，没有违禁品……一点小意思，给弟兄们喝茶。”
这时，把守城门的伪军和日本兵也围了过来。蒋文彬劈手将钞票打落在地，怒骂道：“混帐！，想贿赂老子么？！车上肯定有违禁品，给我查！”
特务听到命令，就去掀车上的米袋。
小青年边制止，边将证件递给旁边一位日本兵。日本兵看了一下，又把证件递给一位伪军。那伪军看了，朝蒋文彬笑了一下：“证件没问题，确实是粮贩子。”但蒋文彬就是想泄愤，一口咬定米袋里面藏有违禁品，要开袋检查。他拔出匕首把米袋子划破了几袋，令手下将米、面倒出来。不想这一倒，令在场的日本兵和伪军都大吃一惊。米袋子里果然藏有违禁药品，其中还有贵如黄金的盘尼西林。
那小青年见事情败露，悄悄摸出藏在身上的手榴弹，但是，后盖还没来得及打开，蒋文彬先开出一枪，击中了他的后背心。那赶车的汉子立即被按倒，捆绑了带到宪兵队。日军对他施以各种酷刑，那汉子最终没能挺住，全招供了。
他叫杨雄志，是新四军方面的人。因日军对游击区和新四军根据地进行经济封锁，加上战时物质匮乏，新四军急需药品和粮食。一个偶然的机会，杨雄志结识了日军军医官宫毅太郎，他懂汉语，汉多久，二人成了“好朋友”。
宫毅太郎到中国来已有五个多月。出征时，刚结婚三个多月。他收到妻子百惠的三封信，每次来信，除了表达对他的思念之情外，还告诉他国内生活如何艰难。可最近两个月，没有收到百惠的来信了。
有一天，一个战友从小旅馆回来，这个小旅馆就是日军随军慰安所。这个战友告诉他，有个女子很像照片上的他妻子。他就去小旅馆找，果然见到了百惠。百惠说是被强征来“慰劳”皇军的，她痛哭流涕地说了一大堆的话。宫毅陪她一起哭了好一阵。最后，二人商量对策，决定积攒足够的钱财之后，再逃到国外另作打算。
杨雄志得知宫毅太郎需要大量金钱，觉得通过他可以买到急需的药品。二人一拍即合。经过一段时间之后，杨雄志搞到了不少的药品，又通过宫毅的关系，办了贩卖粮食的证件，将药品藏在米、面当中运出城去。不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被蒋文彬胡搅蛮缠，歪打正着。
宫毅太郎获悉事情败露，自知难逃一死，便到小旅馆与妻子一起上吊自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