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场》初感|读书札记2

心里堵得慌,因为看完了萧红的《生死场》。

正如小说的名字一样,整部小说充斥着生和死。那是一个人们连生和死都感到麻木的年代,那是一片把生和死当成电影般放映给所有人看的黑土地,那是一群因贫病交加而痛苦地生来、可怜地死去的人们。

这些人物极为普通,都是东北某个偏远农村的村民,正是因为故事发生在他们身上,读起来才觉得令人感觉真实,令人感到愤懑,令人为之同情。

在这群人当中,女性角色的命运相当不易。因为那是一个男权至上的年代,家里头的女性对自己的丈夫可谓是即顺从又害怕。可是这将带给她们什么样的结局呢?月英是几个村子中最漂亮的女孩,但是自从得病瘫痪以后,丈夫不但不细心照顾,反而熟视无睹,甚至冷嘲热讽,恶言相向,渐渐地,月英变成了一个半人半鬼的怪物,最后在痛苦中走向生命的尽头。五姑姑的姐姐临盆之际,遭遇难产,其丈夫居然两次冲到屋子里来大发雷霆,用蛮横无理的态度面对苦难中的妻子。金枝在遇到成业之前是个漂亮天真的女孩,但是自从和成业过上日子之后,两人矛盾升华,最终成业迁怒孩子,居然摔死了他们的亲生女儿。金枝后来为了生计,只身一人来到哈尔滨,结果遭受了身体和心灵上的折磨,最终想出家为尼,却发现尼姑庵一片荒凉——她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读完这些女子的命运,心中不免升起一种同情,但在那个年代,这样的悲剧比比皆是,人们习以为常,对于这些女子的生存境遇,没有多少人在意,可悲的年代!她们的活真的比死去还痛苦。

不仅是女子,孩子的命运也是坎坷的。二里半的儿子是个“罗圈腿”,赵三的儿子平儿其实是私生子,这还算稍好些的。许多孩子在出生后不久就夭折了,像五姑姑姐姐的孩子一出生就没了生命,金枝的女儿被父亲活活摔死,二里半的第二个孩子死于一场瘟疫……村子里每个孩子或者女人死去,都被放在地主施舍的一块名叫“乱葬岗”的土地上,任由野狗啃咬。金枝的女儿放在那里三天,想再去看看时,只留下了一滩血水。王婆赶着老马进城,路过那片荒地,看见一个病死的孩子被遗弃着……孩子是美好的,是可爱的,是光明,是希望,但是在那个年代,在那片土地上,那群人们对孩子的生死居然都能无视到如此冷漠的程度,孩子在他们的眼里,仿佛同家里养的牲畜一般,任凭摆布,任凭宰割。凄凉,凄惨,凄迷,都形容不出这些景象;可怜,可悲,可叹,都无法描述这些麻木不仁的村民。

有些人看起来是活着的,其实早已死去。

十年后日本人的入侵,使得这些村民开始有了反抗意识。在强烈的爱国之心下,他们重新审视生死,自发组织“义勇军”,盲目对抗日本人,虽然死的死,散的散,但是这份重新看待生死、关心自己和国家命运的态度,让我们看到了旧社会麻木不仁的人们的生存意识,也就在那一刻,生死的意义在他们身上有了一次升华。

还记得故事开篇的那只山羊吗?它是幸运的,同时它也是那十年的见证者,在对抗日本人的前夕,它差点成为流血的祭品,但是它存活了下来。但它又是不幸的,十年过去了,它已经变成了一只年迈的老山羊,离死亡只剩半步之遥。它的主人——二里半一家,到后来只剩下了二里半孤身一人,妻子麻面婆和儿子罗圈腿被日本人杀死,二里半最后决定离开它,自己投奔到抗日队伍中去,把它托付给赵三照顾。故事的最后一幕,老山羊和赵三目送二里半远去,恰恰和开篇的第一个场景呼应,读罢,细思,耐人寻味。

虽然故事早已过去,虽然故事里的事存在着虚构的成分,但是故事里的事,在很大程度上和作者经历的故事有很大的关系。萧红这样的不服封建礼教的女子,在那个年代,那个社会,必然会受尽压迫。她因为逃婚而被家人软禁,后在逃亡流离中尝遍世间百味。正因为萧红有这样的经历,才酝酿出了这部和她有着相似命运色彩的小说。

时代造就英雄,时代也造就经典的故事,《生死场》就是这样有着鲜明时代烙印的故事。

本文粗略谈一下《生死场》的读后感,但是未涉及作品的写法和具体人物形象的思考。

小林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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