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慌起来了。
老人们一个个要走,从此再也不见他们了,我好慌!他们要去哪里,我不知道。
孩子们一个个长大,我再也拉不住他们要飞翔的翅膀了,我好慌!他们要飞去哪里,我也不知道。
巢很暖,一下就空了,我很慌张。从前拥挤的时候,我也烦过,但是相比空起来……都回来挤吧,我真的很慌。
孩子们还在吵着闹着,蹶着个嘴,我说,过不多久,我们连生气的机会也没有了。很快,你们上高中了,上大学了,呆在妈妈身边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吵架吧,生气吧,这些都是多么美好珍贵的事!
前两年的某一天,我和爸爸妈妈还有弟弟怎么凑巧坐到了一张麻将桌上,我突然感概起来——这不是原生的一家人吗?多久我们没坐到一起了?我们曾经一起呆过的那些岁月,现在想还原,很难很难了……还想着这四口人一起吃个饭,一起度过一天,都没可能了。
我注视着孩子,看着她们大口吃饭,我看着老公,看着他大口喝汤……妈妈你看什么?你又在想什么?思辨很能发现我的神情,我能想什么,我想着我们眼前的这四口之家,就像眼前这桌饭菜,何时端上来,何时吃完撤下去,都是有时候的……怎么样开始又怎么样结束。天下多美的宴席,都有散时;多美的曲子,都有终止……
思辨啊,妈妈在想,曲终人散时,妈妈该有多慌…
翻一下朋友圈,有几条信息让我的心绷得紧紧的——我伯娘病危,他侄女入院……都让我牵肠挂肚十分沉重。生老病死无时不刻让我心慌,我只知道此世界,尚不知道彼世界。我只知道我世界,尚不知道他世界……这些,都让我疑惑,也让我心慌。
孩子爸因为店铺这边停水的缘故,跟我们一起去了那边住的房子冲凉。之后,从未有过的,我们四个人,整整的一家人,同心祷告……为病重的亲人,为生活中的一些突变,来呼求神。我在祷告声里,听出了自己的软弱和慌张。也是第一次,看见孩子爸无助地坐在那里,听他低沉地应声阿们,莫非,他也慌了?第一次,看见他像个无助的孩子,举着手在那里等候神帮助。
余生,上帝要叫我们体会怎样的一种人生呢?
余生,真的只剩感伤和追忆吗?
余生,真的只有怀念和慌张吗?
余生,我四下张望,茫然等待 ——有些人,越等越遥远,有些事,越等越模糊……
余生,在神手中……他要引导我们的路,好像晨曦,越走越亮,越走越光明……
我把所有的慌,连同我的余生,都交给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