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大木盆风波
眼看又要过年了,听说云健马永丽夫妻俩从贵阳回了马家。
肖正华终于坐不住了,步行大半天,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去了二十里外的青龙嘴。
马家一楼一底的高房大屋,亮亮堂堂。
孙女儿云悠悠在门口写写画画:“双儿,来吃糖,奶奶给你带了好多。你爸呢?给我买电饭锅没有?”
“买了,妈妈说我们要用。他们打架了,妈妈要离婚。”
眼看天要黑了,也没见儿子儿媳,肖正华心口发痛,去回龙庄亲戚家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还是回了沙坡凼。
寒风萧瑟,眼前是拆了屋盖的断壁残桓,肖正华悲从中来:老头子你不该丢下我一个人,孤孤单单……
他们小时候,多可爱,多腻人,我俩省吃俭用,对他们爱不够、疼不够的,现在,现在……
朱光琴钉了一块铁皮磨板,准备磨红苕粉,却怎么也找不到自家那个专用的大木盆。
光琴仔细回想一阵,似乎老太爷去世时候拿过去洗碗用了,后来事儿多,忘了那木盆。
又一想,房子都拆了,家具也分了,哪里找去?
我天天进出大嫂家,她家不会有。马永丽应该不会要,那不值几个钱。也许在元秀家?要不去看看元秀家?
光琴一边嗤嗤嗤嗤磨着红苕,一边叫云忠去找找看。
云忠问元秀有没有看到那个盆?
元秀嚼着南瓜籽儿,一边看着两个女儿玩耍,哼了一声没有搭理。
云忠房前屋后转一圈儿,在后檐沟水缸边看到大木盆里泡了乱七八糟的脏衣服臭袜子。
云忠把脏衣服抓到石台上,顺便舀水涮了一涮,也没多说就拿走了。拿过去不敢跟光琴说金元秀用来泡过脏衣裳臭袜子。
光琴一看木盆脏兮兮的,还有一股怪怪的臭味。她不放心,烧了一大锅涨开水,放一大把盐巴,刷了又刷,洗了又洗,才放到身边,待会儿洗苕浆、滤苕粉要用。
云宁收工回家,不见了大木盆,元秀说是二哥拿去了。
云宁累得不行,口干舌燥,闻言火冒,大声责怪元秀家都望不住,东西都遭抢走了。
元秀冒火:“凶!你凶个屁!本来就是他们的嘛!”手头一把南瓜籽儿使劲儿扔到云宁脸上,哭着跑出去了。
云宁急了:“哪的去哟?不吃饭了?”
金元秀:“吃狗屎!气都气饱了!脚长在我身上,我想走就走!”
云宁怕她真跑,紧紧捉住不放,元秀张牙舞爪打滚撒泼:“打死人了!云老四要打死婆娘了!”
两口子在坝子头扭打谩骂,云忠听得好像句句都是针对他。他烦躁不安,拎起木盆就要还回去。
光琴大急,叉腰挡住:“你敢!那是我的!”
谁知云忠“哐当”一声砸到石坝上:“老子打烂球它!这个祸根,你争过来,我争过去,啥子好东西!”
谁知木盆有些年月了,金元秀又一直用它泡衣裳,竹篾箍子早就腐朽不堪,一砸就断,木盆散了。
光琴看着摔成七八块的大木盆,心疼得掉泪:“云老二!你才是祸根!有本事把你各人祸根打烂!拿东西撒气,啥子东西!哎哟我的盆盆!”
土墙缝里挂着镰刀,光琴刷地取下架到云忠脖子上,咬着牙:“她一哭,你就心痛!把你给她,她保证不哭!你赔我盆盆!你赔!你赔!你赔!”
肖正华吓得哭了,猛推一把云忠:“混账东西!滚!”
又拖住光琴的镰刀:“哎呀我的小祖宗,你们拿一天不闹行不行哪?唉,一个二个的,说话怪死难听,焦人不嘛?”
玉梅在家收拾,听到哭的哭,骂的骂,坝子头乱成一团,哎,头疼!
玉梅立马腾出自家那个更大的木盆,端出来递给光琴:“你先用,滤粉要紧!弹琴废指甲,说话费精神!懒得跟他们废话!”
玉梅看一眼云忠:“丢不丢人嘛?各人争点气!赶紧箍起,我磨粉也要用。”
云忠不怕妈老汉,也不怕几个兄弟妹子,唯独害怕他大嫂客客气气,说话却像刀子似的剜心窝。
云忠垂头丧气,拿了弯刀去竹林湾砍来茨竹,划了蔑条,比比划划,敲敲打打,费了好大劲儿,总算把大木盆箍好,也不晓得漏不漏水。
哎,我云老二太冲动了,好好的干嘛砸它呀?我是“球场坝摔跟斗,捡球得的!”
云大娘自知卖了房子,在家说话没得份量,成天郁闷。有时候真想随了老头子去了算了,可是又怕连累儿子儿媳的名声。我老太婆倒是解脱了,叫他们怎么做人呢?
老太婆愁肠百结,山前山后走来走去,有时候一转就是大半天。
光琴看着有些不对劲儿,因而时时留意,就怕老娘想不开。
“该死的云健两口子,骗老太婆卖了房子,又打缩脚屁,说好了又不来接她。这,也是老人家偏心的下梢头吧?可恨!可怜!”
光琴多了个心眼儿,割着猪草,不远不近跟着老太太。
时光匆匆,又过了八九个月。
又该挖红苕了,玉梅忙得没时间伤春悲秋,只是临睡前简单记录下一大家子的生活脚步。
这天一早,云老二挡住云老四,问他偷砍了几根大松树?
云老四硬说砍的自家的,兄弟俩去山上对质,一时吵得不可开交。
“老四!你踏踏实实干庄稼有啥不好?偏偏偷棒棒卖!偷我的就算了,偷其他人的怕是要坐牢!”
“老四,你忘了老五了?那年,他要是不去偷砍,怎会送了命……”云忠越说越难过。
云宁自知理亏,气得一张脸青红不定,又说不过二哥,跺脚走了。
备注:
罗开琼女士倾心之作《追求》,
简子友情整理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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