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天下乌鸦一般黑
近来,光琴夫妻俩不晓得哪根筋扭起了,时常吵闹。
光琴一脸委屈,向玉梅哭诉:“好像女人生来就少匹勒巴!一样的人,女人累得要死,偏偏男人还说,活路都是他干的,他更累,还动不动发脾气摆脸色!”
“大嫂你评评理:我天不亮就起来做饭煮猪草,伺候娃儿吃饭去读书,急急忙忙收拾喂猪,跟他一起出门儿干活。我手脚都没停过,他倒时常坐起吧嗒吧嗒老裹皮。”
“晌午回来我忙着做饭炒菜,吃完饭又得收拾碗筷喂猪,下午一起出门。他一点儿忙都不帮,柴火都不传一个,还嫌饭菜不合口味儿。气死个人!”
“晚上回来我又得做饭,吃完收拾归一,还要砍明朝一天的猪草,要给娃儿烧水洗脸洗脚,完了还要洗一家人的衣裳……”
“他只顾吞云吐雾,背起双手这头看看;翘起二郎腿那边坐坐。还老嫌我慢手慢脚摸摸嗦嗦!唉,我一天到晚,累得腰酸背痛的,他还横挑鼻子竖挑眼!大嫂,我就那么命苦唛?”
“他是能干,可我也同样跟他一起干了呀,家务事他从来不沾,凭啥呀呜呜呜……”
玉梅心里发酸,想想自己的遭遇,比光琴心里更苦:“光琴别哭了,你家那个好歹还算勤快,你看看堆邻乡坎的,有哪个男人帮女人做家务了?我说,你能干好多干好多,活路永远都干不完的。何必拼命呢?累死累活给谁看呢?天下乌鸦一般黑,哪家男人不这样?”
光琴越发哀哀哭泣,玉梅想着这些年的心酸,也陪她掉了好多眼泪,只是耐心劝解。
女人就是累,一天到晚忙个不停,比男人干的多得多,偏偏男人们自以为是。女人的辛勤付出,他们眼瞎看不到。
一日三餐的温暖,他享受得心安理得。
穿着舒适干净的衣裳,他觉得天经地义。
女人累死累活经佑小孩儿、伺候家禽牲畜、操持家务,他当翘脚老板和翘脚老汉,他认为理所当然。
还时不时嫌弃女人力气小、动作慢。
说句良心话,除了开山抬石、犁田打钯,女人又能差到哪里去?
世上哪有公平的事儿?何况这些山里头长大的大男子主义的文盲些?
哭也哭了,还得干活儿去。生在这样的人家,不种地不喂猪吃什么?
玉梅不停地安慰光琴,也算是给自己安慰。
转眼到了1986年,玉梅已三十岁了。云飞见玉梅只顾疼爱两个女儿,并不理睬他再生一个儿子的建议,所以心情恶劣,时常气势汹汹瞎闹腾。
玉梅心烦:“有完没完了?你还有理了!你说生儿子就生儿子?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你种的辣椒能结出番茄来?这个道理你究竟懂不懂?你天天怪我,有本事你离了我,去找一个给你生儿子的!”
云飞气得跺脚,他就是怪玉梅,玉梅瘦小单薄,肯定生不出儿子了。河那边老王家,三个儿媳妇都胖胖壮壮的,每个都生了两个大胖小子,可让人眼红了。
玉梅无语,这个猪脑袋,病得不轻,得治!
努力多年,原本想好好感化他,让他慢慢明白一些黑白是非,可云飞油盐不进,玉梅只好放弃治疗。
到了收获季节,该掰包谷了,玉梅一上午背了三四背篼包谷个个回来,倒在石坝上晾晒着。
(注~“包谷个个”,即玉米棒子。)
云飞去后山打柴,却跟金元秀有说有笑一起归来。
云飞看看玉梅掰的包谷:“大半天就这点点儿?你看看,人家元秀这背干柴,赵玉梅,你恐怕两回都盘不起哟!”
金元秀也得意非凡:“大嫂,我写不成,算不成,力气嘛,你肯定不如我!”
玉梅气笑了,拍拍手进屋做饭,懒得理睬这对活宝。
吃完午饭,喂了猪食,玉梅收拾完毕。看烈日炎炎,心说午休一会儿,等太阳阴下去再出门。
土地开成水田,多种了水稻,今年的包谷可能不到两千斤。玉梅已收了一大半,剩下的三两天也能搞定。
玉梅迷迷糊糊睡着了,梦见去世的文修姑婆慈祥的笑脸突然凄凄惨惨戚戚,又见元秀死去的女儿粉粉的小脸儿一下变得面目全非……玉梅叫不出,哭不出,手脚并用拼命挣扎……
“大嫂!大嫂!”光琴焦急地大喊,一边使劲儿摇晃。
玉梅惊出一身冷汗,一见是光琴,长出一口气:“哎,睡个午觉都遭迷了。你有事儿?”
光琴附近玉梅耳朵:“大嫂!元秀吃农药了!他几弟兄慌慌张张的,七手八脚捆起滑杆,说是要抬她到中峰医院去!”
玉梅震惊:“天!中午她还在我面前炫耀力气大呢!真的喝了?还是做给人看呢?这毒太阳,去中峰最快也得两小时……”
光琴疑惑不解:“大嫂,你不晓得,晌午将将坐上饭桌,老汉盯倒她好一阵,咬牙吡啵的一耳屎铲过去,啥都没说……元秀傻不咙咚的,没吃饭就跑进屋。听到有响动,云宁进屋一看,农药打翻在地,估计吃了点儿……”
光琴还在八卦:“好奇怪!老汉居然不怕金大汉了,敢打她家姑娘。大嫂,你说,金家得不得来拼命?”
玉梅暗自揣度:上午公公也曾去后山扛过楼板,也许,老汉见到云飞和元秀在后山坡……
“光琴,你记住,不要乱说,也不要问!不管他们的,我们就当不晓得。祸从口出,光琴,千万不要说出去。”
看玉梅如此严肃,光琴害怕了,赶紧悟住自己的嘴巴,点头如捣蒜。
备注:
罗开琼女士倾心之作《追求》,
简子友情整理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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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纯属虚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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