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就与艳三约好,回去看望恩师。直到今年才得以实现。
回到老家后,艳三开车,我们一起去看忘恩师。
初春的家乡,风光旖旎。梯田上金黄的油菜芬芳,田野里紫色的猴草花星星点点,路边泉水咕咚,水梧桐像个端庄的美人,用白色喇叭状的梧桐花打扮着自个儿;鸟儿欢快地歌唱着,与路边的鸡鸭对着歌;花香、泥土香、泉水声、鸟儿的歌声,让人忘我;红色的大地正拥我入怀,我被慢慢消融,幻化成一股泉,流向远方。
车行至半途,发现路边有野竹笋,我们将车靠边,拔野竹笋。马路边的野竹笋,瘦小如半截铅笔。虽形象不佳,但念及回忆中它那清新甜润的味道,还是一一全拔了出来。艳三穿着大衣,踩着高跟鞋,与我一起在泥里寻宝。最后收获不大,倒引得路人诧异,他们不知我们两个正自得其乐呢。
看完恩师后,艳三发现我们拔的竹笋实在少得可怜,不到半盘。她提议,再上山看看。可她穿着高跟鞋,粉色呢大衣。我虽然好点,但脚上是一双米色的平底短靴,上身还穿着白色的夹克,上山实在不合适。最后,决定去我大伯的后山,采自己家种的小竹笋。
可不遂人愿,爬上了大伯家的后山,竟发现只有大笋,没有小笋。记忆中的小笋已被大伯清理干净。小笋的口感,是大笋无法比拟的。小笋甜嫩鲜脆,而大笋鲜中带苦麻。
后山上,大笋你争我赶钻出地面,胖乎乎的如同一个个鲜活可爱的小娃娃,给人以强烈的生命力。
为了不枉上山一趟,挖些大笋带到深圳尝鲜也不错。我扛起锄头,艳三手提畚箕,开始挖笋大计。
虽是在农村长大,但基本没使过锄头。胖乎乎的笋娃娃们,头顶小小嫩嫩的,可底部却硕大坚硬。一锄头下去,竟岿然不动。根部,我已无可奈何,退而求其次,从腰部以下,下锄头,就省力气多了。
改变方案后,笋挖得非常顺利。一口气,挖了5大棵,满满一畚箕。虽只有5棵,但重量却让我们无法承受。只得在山上扒了笋衣,减轻重量,否则就无法下山了。
大伯家的母鸡,可爱异常。艳三与我走到哪,他们就跟到哪,不怕人。我们扒笋衣时,他们竟毫不客气,啄起了畚箕里的鲜笋。这可是我们的劳动成果,你们竟想不劳而获。我们只能一边扒笋一边赶鸡。这些母鸡,脸皮实在太厚,越赶,她们越欢,越想靠近。幸好,想到一个好法子,把笋衣扔给她们吃,她们才放过鲜笋。
我们顺利下山,各自告别。有些遗憾,未得小笋,但挖笋的经历让人兴奋。
晚上,大伯叫我去他家吃饭。突然,艳三过来找我,并送过来一大袋小笋。她因与家人约好团圆饭,再次与我匆匆别过。大概艳三感知到,我很喜欢小笋。所以让她父亲上山采了两大袋,然后送了一袋给我。我们总是如此默契,无需言语。
艳三,是我的挚友,不是闺蜜。
我不需要闺蜜,也不想成为任何人的闺蜜,但对我认可的人,会报以赤诚。
在我现今的30多年中,能称为挚友的也就两人,一个是艳三,另一个是大学一同学。到现在仍是挚友的,竟只有艳三一人。我性情刚烈,不认可,但又异常珍视的,会选择断交。艳三,是我非常认可,又异常珍视的人。
她漂亮、单纯、富有同情心、善良、独立、坚强、真诚,事业上果敢,生活上柔软。她没有异于常人的特质,但我们相互间都能感知到对方真实的表达、情感、存在。就是这难能可贵的“真实”,让我们觉得对方是不一样的。世间有几人能让我们感知到真实,又有几人能觉察到真实的我们。哪怕亲人间,也不一定能感知“真实”。
艳三与我三观基本一致,不会计较细枝末节。双方有不妥的地方,从不计较。任何时候,需要帮助、安慰、分享时,对方都在。微信后,有可能对方在忙,大半天或一天后再回复,也是常有的事。但都不会认为被怠慢了。她在广州,我在深圳,我们灵魂从未因距离而遥远。高贵的友情,无关距离。
艳三,是与我没有血缘关系,但已融入我生命的两人之一。何其有幸,这位挚友已陪伴我20年。在这20年里,我们高中同床、竞争,再到分开求学、找工作,再后来我们都组建了家庭、生儿育女。如今,她事业风生水起,我也力争上游。
我们可以针对工作上的问题或生活的小事,相互间交流观点;也可以分享育儿心得、工作上的小成就、生活上的趣事。但我们从不参与对方的生活,也不给对方的生活出谋划策。需要精神帮助时,都会豪无保留地有逻辑的表达出来。我们允许对方有秘密,发觉对方不想提及某事,都不会好奇追问。我们清楚地知道,对方是独立个体,有自己的思想、考量和处理方法,相互间只是倾听与守护。
我们总有默契,无需言语。与艳三为友,实在是一种精神享受。
愿挚友艳三,一生平安。
愿我们成为彼此一生的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