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车里，高露和融江河相视一笑。

为了这一出，今天上午高露便给融江河打电话，请他帮这个忙。对融江河来说，这算不上什么帮忙，因为他一直想接近高露，只是苦于没有借口。虽然高露待人亲切和善，可是对这样一个貌美嘉人，融江河没有信心。

对高露而言，在她主动拨通这个电话号码时，心里也有一丝不确定。在结束了十二年的那段感情之后，她没想过要再踏入另一段感情中，因为太疲惫，心太累。然而，仅仅过去十个月的时间，她突然觉得自己对生活又充满了期望，充满了想像。这种期望和想像，常常是跟另一个人有关的。

当店里的客人少时，她会捧着一杯果汁，静静地坐在院子里，看着下面的行人，看着更远处的车流，心里想着，如果现在还在北京，生活会是怎样的？可是，她无法像想，那飘泊不定的生活，那不像家的港湾，她已经无力猜测；反而，另一个时常有意无意在脑海中出现的人，会让她感到一丝甜蜜。这种甜蜜，跟她刚开始喜欢梅岭时不一样，那是青春奔放的情感，像宴席上不醉不归的决心，未必所有人都能承受。而此时的这种甜蜜，就像她跟季宇学做的那款名叫“窃喜”的蛋糕，有着温和的口感和适度的甜意，配上醇厚的奶茶，能让人品出爱情的味道。

对，爱情的味道。这是今天高露打电话给融江河时的感受。但她还是强忍着激烈跳动的心。她害怕，如果这只是她空虚寂寞时的感情依托，或者只是她用来遗忘前一段感情的一剂药水，这对那个外表郎当内心热忱的融江河来说，不公平。她想先弄清楚自己心底的想法。

“你们两个真是够了！”林溪坐上车后，还不忘嘟哝坐在前排的两个人。

晚上的月亮很圆很亮。林溪走到阳台上，看着楼下的小院子里，有人摆了桌子在赏月。小孩们在四周跑跑跳跳玩玩闹闹，大人们则坐在一起聊天，偶尔抬头看看月亮。

“哟，是隔壁那栋楼的杨阿姨，”林妈妈也走出来，看着楼下的热闹，“今天去卖菜还遇到她了，拉着我悄悄问程阳是不是你男朋友呢。”

“啊？她怎么这么问？”

“她说，昨天晚上看到你跟程阳在东湖边散步，像对情侣一样。”林妈妈笑着说。

“怎么可能，我们去换手机膜，回来后就在东湖边吹了吹风。杨阿姨可真夸张，妈，您跟她解释了吧？”林溪说。

“我解释什么？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呗！况且，这样误会也好，省得每个人见我都要关心你的人生大事！”林妈妈不再乎地说。

“这……这是两码事。人家程阳小我十岁，要让他知道，这多难为情！”林溪低声数落。

“小十岁就不能在一起了？你爸还说了，那什么年龄不是问题，什么性别都不是问题……哎呀，你说你一个接受高等教育的人，怎么比我们这种没文化的人还古板？”林妈妈戳了戳林溪的脑袋。

“这……这都不是一回事，妈。”林溪说。

“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回事，反正，我当年喜欢你爸，我就主动追求他，最后还不是从众多优秀的竞争者中胜出了吗？我虽然书读得不多，但我明白一个理儿，喜欢一个人就得主动去争取，想要收获幸福就得靠自己努力。”林溪看着妈妈，这是她第一次跟自己说这么多感情上的事。

“以前，我们都知道你喜欢高迈，所以，我跟你爸也都支持你追求自己的幸福。我们不要求你像其他人那样，为了到年纪而结婚，为了延续父母的希望而生孩子；我们真心希望的是你能拥有自己的人生、拥有自己的幸福。因为只有这样，你的人生才是圆满的。”

林溪看着妈妈，感动而开心。

“妈，我上辈子是拯救了什么，能有您跟爸这样的好父母！”林溪搂着妈妈的肩膀，带着鼻音说道。

“所以，不管你喜欢谁，谁喜欢你，只要你们是真心的，是开心的，我跟你爸都会支持。你不用考虑我们的感受，你妈我不是普通人！”林妈妈也搂着林溪，自豪地说。

深夜，床上。林溪摆弄着手机，想着妈妈跟她说的话，心里温暖感动。突然，一条微信跳了出来。

“月亮很圆。月饼很甜。你很美！”是程阳发来的。“你别多想，这是露露送你的月饼。”

“是你想多了吧？”程阳立马回复且在心里笑。过了一会儿，看林溪没有动静，程阳又问她：“明天要去工地看看吗？我来接你？”

林溪想起融江河交待她去建材城的事，便答应了。

躺在床上，林溪想着这一个半月来发生的事，感觉好像经历了很多很多。在她表白未遂、不确切的说应该是她十年梦醒的那几天，在她好似跌落谷底的时候，她曾以为自己再也爬不起来了。然而，只是一个多月的时间，她又拾回了乐观的心态美好的心情，又做回了公司里人人都喜欢的那个溪溪姐。

十年一梦好像只是一天的时间，而这一个半月却又好像过了十年。

虽然，她仍会偶尔的想起高迈，不自觉的看向那照片中的背影；甚至，她依然感激，在她苍白的青春岁月里，是高迈填充了她生活的色彩；在九年等待的平静岁月里，是高迈丰厚了她平凡的人生。

林溪知道，她该与从前告别了。告别不切实际的幻想，告别无法拥有的情感。是告别而不是割裂，因为这份曾经的美好，让她成为了今天的自己。

第二天一早，林溪刚起床，就听到门铃响。

她睡眼惺忪过去开门。是程阳，正微笑着站在门外。

“你怎么来了？”林溪吓了一跳。

“来接你去工地啊！昨晚不是说好了吗？”程阳摸摸林溪的一头乱发，径自进来，换上鞋。

“我又没让你来家里接我。”林溪看着从容自如的程阳，一脸不可思异。

“谁来了啊？”林妈妈在厨房里问。

“阿姨是我。”程阳站在厨房门边，跟林爸林妈打招呼。

“哟，是程阳啊！吃早餐了吗？”林妈妈热情地问。

“我爸我妈都不在家，我出来的时候在小区门口买了个馒头。”程阳回答。

“哟，过节你父母都不在家呀？那你昨天晚上也是一个人吗？”林爸问。

“是啊，我习惯了。没什么。”程阳说。

“你再跟我们吃点早餐吧？吃个馒头哪能填饱肚子啊！”林妈妈说。

“好的，谢谢阿姨。”程阳笑说。

“就是想来我家蹭早餐。”林溪路过程阳时，咬牙切齿地说，还不忘瞪他一眼。

不过，换回的却是程阳的一个媚眼。

“你先到客厅里坐会儿，马上就好了！”林妈妈对程阳说。

“好的阿姨。”

“我可以进来吗？”程阳站在林溪没合上的房门外，敲了敲。

“进！”林溪正在卫生间里洗漱。

程阳将手中卷起的画摊开，放在桌上，不断压平，并四处找摆放的位置。

“这是什么？”林溪看着程阳贴在书桌上的双手。

“送给你的中秋节礼物啊！你看放在哪儿好？”程阳笑着问。

“啊？这么认真？”林溪不解，但看着那张画，又觉得好笑。

“我有跟你开过玩笑吗？”程阳一本正经。

“好吧，你拿几本书压一会儿。到时候我再找个地方放着。”

“呃……”程阳看了一眼那张背影照片，想说什么，但却没有说。

吃过早餐，林溪跟程阳到工地转了一圈，检查一下刚浇筑好的柱子，交待老吴和老孙一些事情后，就跟程阳来到建材城。

他们开着车转了几圈才找到融江河说的那个租赁钢管脚手架的老板。

一个典型的广东老板的模样，四十来岁的样子，穿着松松垮垮的汗衫，脚上吸着一双人字拖，却戴着大金戒子和大金项链。店铺门口的柜台上摆着一个大招财猫，里面的待客厅里，在大搬台后面，供着一个财神。

看到林溪和程阳走进店，老板没怎么在意。直到林溪开了口，老板才知道这是之前谈过的一桩待定的生意。

“呀！真看不出来，一个姑娘，一个小伙子，我还以为是约会走错了地呢！”广东老板笑嘻嘻说。

“老板，我们融工跟你说了我们工地的情况了吧？”林溪不理会他的玩笑话，问道。

“说了说了。现在可以进场了吗？”广东老板满脸笑容。

“快的话，再过十天。不过，这价格能不能再优惠一点？”林溪问。

“这已经是很优惠的价格了，你可以去旁边的店问问。我不是本地人，所以，让点利吃点亏我也没意见。我这个人很好说的！”老板不停自夸。林溪忍不住笑。

“今年的税费租金都减了很多，老板你再打个折扣，我们马上就可以签协议了。”程阳在一旁说。

老板看了看高大帅气的程阳，又看了看林溪。

林溪点点头。

“好！看在帅哥靓女的份上，我再打个九五折！”老板一拍大腿，“不能再少了，再少我只能回梅县吃豆腐青菜了！”

林溪看着程阳笑。

十分钟后，两人便拿着合同走出了店铺。

“你们俩真是我见过的最相趁最养眼的一对情侣，你们结婚了吗？”老板送他俩出来时问道。

“还没。”程阳笑着回答。

“那得抓紧咯！”老板拍拍程阳的肩说。

“好！谢谢老板！”程阳也答得很自然。

“你真是话多。”在车上，林溪叨叨程阳。

“人家给了我们这么大的优惠，我们不配合一下就太不近人情了。”程阳看看林溪，笑着说。

1月22、23日

（三十二）

 “接下来我们去哪里？”程阳边开车边问。

在诺大的建材城里，他们又兜转了好一会儿。

“哎，要不，我们去家私城逛逛吧？”程阳说，便直接将车子停在了一辆辆豪车旁边。走下车的两人看了看这巨大的对比效果，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香车美女，嗯，怕是跟我这辈子都没什么关系了！”林溪笑着说。

“美女如果喜欢香车，我是可以努力的！”程阳又摸了摸林溪的脑袋，说。

“哼！我要你的车干嘛？我又不会开。”林溪嫌弃地拨弄了一下被程阳挠乱的头发，不屑地说。

“附带一个司机啊！这还不好？”程阳搂着林溪的肩膀，两人跑闹着走进家私城。

远远的看着，的确像刚才广东老板说的那样，是一对养眼的情侣，让看到的人都感觉到爱情的甜美。

这看到的人，是正在家私店里看家具的高迈，和白文。

“咦，那不是林溪吗？”白文看到高迈望着远处的停车场，走过来问。

“嗯，是。”高迈转过头看白文。搂着她的腰。

“好久没见她了。还是像在学校时那么可爱！”白文将头靠在高迈肩上，“那个年轻的小伙子是她男朋友吗？”

“不知道，我不常见她，也没听其他人说过。”

“不过看样子，两个人倒是挺般配的！”

“好了，不聊别人了。我们继续看床吧！”高迈将白文带离落地窗前。

“你是打算买什么家具吗？”林溪问程阳。两个人漫无目的地走着。

“是啊。我有一套小公寓，早就装修好了，如果搬进去住，就要买家具。你喜欢什么风格的？”程阳问林溪。

“我？我无所谓啊。你住的，你喜欢就好。”林溪好奇地看着五花八门的家具，随意的回答。

“少女风格不是你喜欢的吧？”程阳问。

“少女风？我已经不是少女啦！”

“欧洲宫廷风呢？”

“一般般。”

“自然田园风呢？”

“也可以”

“那你喜欢什么风格？”

“问我干嘛？又不是我要买。”林溪笑。

“给个意见嘛！”

“你不是设计师吗？在这方面，你是专家，我不是。”林溪说。

程阳见套不出林溪的话，气得掐住她的脖子左摇右晃。

“你是想谋财害命吗？我还没成大款呢！”林溪笑着说。

“那我不劫财了，我劫色。可以吧？”程阳凑近林溪耳旁，低声说。

“一边儿去！没大没小！”林溪推开程阳，脸色微红。快速走出这家店，进了另一家。

隔了几处展厅，在远远的床品展区里，林溪看到一对眼熟的男女，背对着她，正在跟服务员谈着什么。男的个高挺拔，女的波浪长发身材曼妙。一会儿，男人搂着女人走了出去。

这背影，跟林溪书桌旁的那张相片一样，有着很高的识别度。

这背影，是林溪一眼就能认出来的那种。

林溪愣住了。

虽然她已经在心里确认了穆野告诉她的事实，可是，这跟自己亲眼看到，还是有着巨大的心理差距。

程阳拍拍林溪的肩膀。“可能，他们也只是随意走走看看的，就像我们一样。”程阳说。

林溪转过头，看了看程阳。咧着嘴，却笑不出来。

“你有没有发觉，那个女孩，走路有一点跛？”林溪问。

“嗯，看到了。”

“不会是白文吧？她可是跳舞的。”林溪自言自语，依然望着那个已经空无一人的方向。

“算了，我们也别看什么家具了。走吧！”程阳强拉着林溪手，走向了停车场。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程阳神秘地说。

“什么地方？”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程阳抿嘴笑。

半个多小时以后，车子开进了夏村。他们找了个空地停下。

“大叔，我们想去桃园山，请问怎么走？”程阳看到一个老人家走过来，问道。

问清了路，程阳便带着林溪上了山。

“你怎么想到要来这儿？”林溪问，心里确很高兴。

“你不是说过，每个月要来这里一次吗？今天就算是开始吧！”程阳回过头来对她说。

“可是，我们什么都没准备，都快到中午了，要不，我们先吃了午饭再上去吧？”林溪说。

“放心吧，我都准备好了。吃的，喝的，都在我包里呢！”程阳拍拍身上的双肩包。

“啊？你带了那么多东西啊？沉吗？要不分一点让我提吧？”林溪说。

“有我在，不用你操心！”程阳笑着看林溪。

林溪心里暖暖的。“你是不是今天一早就准备了？怎么不跟我说呢？”

“给你一个惊喜嘛！”程阳说。

这是夏村村民进山的路，没有做硬化，仍是泥土路。山上满是桃花树，是村民在十年前就陆续种下的，到了现在已经蔚为壮观了，也成了夏村的一张明片。到了桃花开的季节，游客很多，这也给夏村带来了另一个经济收入。

“这才是原汁原味儿的山。”林溪说。

遇到高一点难走的路，程阳就伸手拉一把林溪。

他们一边走，一边看向远处。有的地方被树木挡住了，看不到工业园区的方向；有的地方地势不够，看不全。快到山顶时，有一个大约是村民们搭建的简易凉棚，用来避雨什么的。

林溪快步走进去。

“哇！好漂亮！快来快来！”林溪招呼程阳：“这里正好可以看到我们的工地耶！”林溪拍手跳着。

程阳走过来，放下包，跟林溪并肩站在一起。

“好了！以后就在这里，记录我们工地的成长！”程阳说。

走了这么久的山路，两人都饿了。

“你带了什么吃的？”林溪问。手中的一瓶水已经喝完。

“蛋糕、面包，还有昨晚的月饼。”程阳一一拿出来。

“月饼你没吃完吗？很好吃啊，又不大。”

“我说过，要跟你‘同吃一块月饼同享一轮明月’嘛，说到做到！”程阳孩子气地说。

林溪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可是认真的。还有，那张画，你得摆出来，不能塞到哪个角落里。知道没？”程阳看着林溪说。

“好！知道！”

“昨晚你一个在家啊？”隔了一会儿，林溪问。

“是啊，我妈在外地谈生意，明天才回来；我爸呢……他也还在外地出差，我妈不回家，他也不着急回来。”

“那他们忍心你一个人在家过节？”还是团圆节呢，林溪心想，但没说出后面这句话。

“反正，从我上初中开始，我家就是这样了。那时候，我妈的生意刚起步，常常全国各地到处跑；我爸呢，为了事业，也没时间管我那么多，说我是个男子汉，早晚得头顶一片天，要早点锻炼。”程阳笑笑。那笑里，并没有抱怨。

林溪看着坐在身旁的这个大男孩儿，他们虽然每天相处，但她从未主动问起他家里的事。她想，这些九五后、零零后们，大多是家里长辈宠得不能再宠的，没吃过什么苦，没受过什么打击，人生的路，从一开始就一帆风顺。

但程阳好像不一样。

“你不怪他们吗？”林溪忍不住问。

“刚开始，我也不理解，没有父母在身边，没有人听我说心里话……后来长大了，他们的关系不再像从前那么好，我能猜出是为什么……我很怕有一天，我爸或者我妈对我说，‘我们要离婚了，你选择跟谁？’可是，他们都没有跟我说这句话。其实，上大学的时候，我已经接受了我家里的情况，我知道我爸我妈已经不再相爱了，只是为了我，为了给我一个看起来完整的家，他们没有选择离婚而已；但实际上，已经没有家的味道了。”程阳顿了顿，继续说道：“我选择去北京读书，也是想离开他们。离开他们，证明我自己也可以过得很好，离开他们，让他们想清楚自己的生活，是不是还要这样继续。”

“那他们现在呢？”

“还是像以前一样，似乎没有什么改变。这四年对他们来说，可能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程阳笑笑。

“所以你想搬出来自己住？”

“那倒不只是因为这个原因。”程阳看着林溪。

“说真的，我真羡慕你有这么可爱有趣的父母，有一个这么温馨的家。”程阳说，“我以后可不可以经常去你家？”程阳用自己的手肘碰碰林溪的手肘。

“啊？”林溪看了一眼程阳，又快速别过头去，眼睛咕噜噜转。

“行不行啊？”程阳将头伸到林溪眼前，拖长了声音问。

“这……你女朋友没有意见吗？”林溪继续别开脸，不看程阳。

“我哪来的女朋友？你同意了？”程阳笑道。“你以为我有女朋友啊？”程阳用力掰过林溪的身子，让她面对着自己。

“你有没有女朋友跟我有什么关系？”林溪强忍着自己的不知所措。

“那你同意了？”

“同意什么？”林溪紧张地问。

“当然是同意我去你家啊！那你以为同意什么？”程阳笑眯眯地说。

“你……小屁孩儿！”林溪举起手，作势打程阳。但是看着程阳一脸温柔的笑，终是没有下得去手，“哼！”林溪从长凳上跳起来。走到山边，掏出手机拍照片和视频。

“那一片小小的地方，每天都在长高，就像一个正在成长的孩子。虽然，它没有其它高楼大厦那么宏伟壮观，可它也是这片土地上不可缺少的一个存在，它也将为这个城市的发展贡献自己的力量。而我，将和它一起成长！”林溪一边拍，一边独自解说。

“好文采！”程阳笑。

“这是我的梦想——我要和我的梦想一起成长！”林溪张开手臂，对着山谷大声喊。

过了一会儿，她才回过头来看程阳。见他正把手机放回包里。

林溪的手机突然响起。

“是阿花。”林溪对程阳说，并在他身旁坐下。

“花花呀？这大过节的，怎么想到你溪溪姐了？”林溪笑嘻嘻地问。

“溪溪姐……我……我有件事，想跟你说。”阿花犹犹豫豫。

“怎么啦？”林溪听出来阿花的不开心，跟程阳对视了一下，问。

“溪溪姐，你知道吗，公司新来的那个前台阿芳，她……唉！”

自从阿花到行政办公室里协助叶子后，前台的人员空缺，因为等不及跟公司的技术人员一起招聘，所以提前找了个新人顶上。

“我见过，她怎么呢？”

“以前我在前台的时候，不光只是接待、引见，招呼，你还跟我说，只要自己手上不忙，多帮帮科室里的哥哥姐姐做点事……”

“对啊，多学点对自己也是好的呀。”

“可是那个阿芳，简直把前台成了自己的化妆间，办公室里的事情想让她帮下，她都说没空，自己却在那里涂指甲油……真是，好多次了，她都……唉！跟公司里的人说吧，又显得我是小人，在背后嚼舌根，可我真是憋不住了，才想跟你诉诉苦！”阿花说。

“噢，没事，你就当我是你的知心姐姐吧。”林溪理解地笑笑。

“溪溪姐，你说，这样的人，公司怎么就招进来了？”阿花愤愤不平。

“呃，公司招她呢，可能也是因为那段时间人手缺吧。作为行政办公室，你有义务提醒她遵守公司的规章制度……”

“这个我明白，我就是不服气，怎么这种素质的人，说进公司就进公司了？溪溪姐，你说这样的人，是不是靠关系走后门的？”阿花虽然在问，但其实是肯定的。

“呃，阿花，其实呢，每个人生存在这个社会上，都有自己的方式，有的人靠自己，有的人靠别人，能够靠自己的多半不会靠别人，所以，你应该为自己骄傲，”林溪说，“虽然呢，我们不太赞成那些非正常的方式，但它的存在总有它的原因，如果你实在接受不了，那就……把它当成一面镜子好了。经常提醒自己，不要成为自己不喜欢的人。”

“嘿嘿，溪溪姐，你是让我以人为镜啊？”阿花笑了。

“有对比，才知道自己有没有进步嘛？你看，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比她优秀很多了？”林溪问。

“是啊，以前我也只是觉得自己是个前台小妹，现在可不只是这样了！”

“对嘛，人总是要有进步的。而且，你现在都在行政办公室上班了，你有责任提醒全公司的人，遵守纪律，提高进步，这样，公司才会越来越好，对吧？”

“嗯嗯，我知道溪溪姐，我就看不惯这丫头。”阿花说。

“可你还得跟她相处下去啊，老别扭着也影响心情。既然她比你小，可能还不太懂事，不如，你改变一下自己的看法和态度，试着发现她的一点点长处和优点，找到一个突破口，悄悄的帮她改变。如果她能在你的帮助下有一些进步，你会发现比自己有进步更有成就感的。相信我！”林溪说。

挂了电话，林溪发现程阳一直在看她。

“你是在质疑我说的话吗？”林溪问。

程阳笑着摸摸林溪的脑袋，不语。

1月2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