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死更不容易的是好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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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惜命,认识我的人都知道这点,为此我做过很多夸张的事。

比如在我高中的时候,就天天都喝养生的茶,一天一杯从不间断;比如有一次我嗓子眼卡了一颗花椒粒,我以为是长了个什么东西,整个人都慌了,差点就到医院排队就诊;甚至我还花钱找人算过命,有关我的健康。

还有很多。

看吧,我疯狂地为我自己的健康干过很多在外人看来很不解的事。

说我矫情,惜命,我都认了,但一切的缘由都是基于我有病有怕了,我真正体会过疾病带来的麻烦和痛苦。

没错,你们应该看出来了,我生过一场很大的病。但很幸运,种种原因我恢复的比较好。但当时住在医院那段时间,是我人生活了这么多年最难熬的一段时间。

说难熬,一点都不过分,你知道我住的那层,同病房或者隔壁病房的病人都得了什么病吗?

癌症,有的晚期有的恶性,每分钟都在见证一个个在死亡边缘游走的人。

甚至我住进去的第一天晚上,就有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因救治无效,走了。

也是那晚,医院里不允许家属陪护,巨大的的恐惧笼罩着我。和我同病房一个得了胰腺癌的奶奶一直在安慰我。那是我第一次觉得生命不过如此,脆弱而又不堪一击,病魔前让人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一刻我想健康活着的意愿如此强大。

窗外是灯火通明的城市,窗内是一群等待救赎的人,孤独,不安,想健康活下去的信念愈演愈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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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不只是健康,其实我更知道钱有多重要,或许谈钱是件很俗的事情,但是没钱,别说吃不饱穿不暖,就连健康都无法保证。

你知道生病躺在医院,正规好一点的医院一天要多少钱?

你知道做完手术不能吃饭,打营养液一袋的价格是多少?

你知道术后恢复,吃的药,要是好的一盒甚至一粒要多少钱?

你知道打针,当然不是普通的感冒发烧,正规的每天插一个管要多少钱?

当医院护士递给你医药费的单子,告诉你抓紧续费那一刻,第一感受居然是这么迫切的希望自己一夜暴富。几万,几十万,有的家庭或许不在话下,但对普遍的家庭来说就是致命一击。

无奈与现实总是并存的,更多的普通家庭承受不起。毕竟病魔不分贫穷贵贱。但是一旦生了病,必然要花钱,受罪,甚至最后倾尽所有,砸锅卖铁,都只为了那一线渺茫的希望。

那一刻,每个人都是无助的。

或许很久以前,还是个小孩子的我对钱没有多大的概念,也没有太大渴望,只知道有钱可以买到自己喜欢的,吃到自己想吃的。但生病以后看过药费单子上数字的我,就有了一种大彻大悟的感受,仿佛一夜之间长大,知道了钱对于人活着意味什么,也终于理解了那句老话:有啥别有病,没啥别没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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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昨天去看了《我不是药神》,快到片尾的时候后面有个小姑娘已经哭的泣不成声,旁边一起来看电影的同学也在电影散场后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

的确,这部电影太催泪,但某些镜头里更多的是揪心,有着现实的残酷和生活的残忍,经历过病痛见识过离别的人一定感同身受。

很大程度上电影触及到了我们生活中的一种困境:往前一步是悬崖,退后一步是深渊。

我记得电影里有一幕,老吕是个慢粒白血病患者,电影后期有一段他因为吃不起四万一瓶的药,最后被折磨住院发病后的状态:脸色苍白,嘴唇干涸到裂开,没有一点血色,头发已经变得稀少枯黄,甚至连头顶都盖不住,好像轻轻一碰就会全部脱落。

他每日的清创,抽血,昏睡的日常都像噩梦一般的折磨的他生不如死。就算嘴里咬了毛巾,隔着几米开外的走廊还是能听到他撕心裂肺的叫声。

这种折磨终于让他在某个清晨选择亲手结束自己,看着妻子怀里熟睡的孩子,老吕脸上的表情是笑容,是解脱。他曾经想活下来,看着孩子长大,甚至还幻想过自己当爷爷。可是,他想活下来的愿望太自私了,他的愿望会让他的家庭倾尽所有,妻子孩子也很难再过上普通人的生活。

得了病就像吸毒,钱花完了,人也完了,很多人为了续命一夜致贫。

疾病就像一把锋利的刀,会把每个家庭划得体无完肤。

活着的人会为了让濒临死亡的人接受治疗而竭尽全力,却因为能力有限,只能看着病痛把他们拖累的生不如死;濒临死亡的人不想给活着的人造成压力,却终究还是将其一步步拉进深渊。

两难的抉择把一个家庭逼上了前后都是深渊的峭壁上,我们不敢向前也不敢后退,只能听天由命。

这不是电影,这就是活脱脱的生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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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隔壁病房有个刚送进来的女人,据说四十多岁,是个老师。病理切片后,出来的结果是恶性肿瘤,命暂时被保住了,但日后要用药续命,进口药,一盒多贵我忘了,总之和电影里老吕他们吃那个四万的价格不相上下。

当天凌晨,那女老师知道病情和后续用药续命的事之后就疯了,在走廊里大吵大闹,疯疯癫癫打了当晚值班的护士和医生,惊醒了全楼层的患者。医院不得已先把她挪去了精神病院治疗。

很多时候,比死更不容易的是好好活着。

生而平凡的我们,悲哀到就连只想要平凡的活着这样简单的愿望有时候都难以实现。

我看过一句话,具体怎么说记不清了,但大概意思是这样的:人的一生不可能一路都是春暖花开,总要经历严寒暑冬。冰冷刺骨的寒冬来临之际,有的人痛苦的活着,有的人绝望的死去。

死亡每天都在发生,只不过不是我们身边的人,我们便不足为奇。

电影里,警察追捕药贩子的时候扣留了所有患者手中的仿药,其中一个老太太对警察说了这样一句话:谁家还能没有个病人啊,你就能保证自己一辈子不生病吗?我不想死,我想活着,行吗?

戳心的疼,最卑微的祈求。

这个世界上,很多你所不屑的事情,也许在别人眼里是梦寐以求的施舍,你永远想象不到。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条条大道通罗马,有的人,一出生就身在罗马,而有的人就算拼尽余生,也见不到罗马的边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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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今年过年的时候,葫芦给我打电话,哭的泣不成声。

葫芦比我大几岁,学习不好,初中念完就一个人跑到北京学技术。我们上高中的时候他在北京一个人一个月就能挣很多钱养家,但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

18年春节,他妈妈查出了癌症,大年三十的晚上做手术。

葫芦守在病床外,刷着朋友圈里的各种合家欢聚的照片和丰盛的年夜饭,发微信告诉我,那一刻,他没有丝毫的羡慕,只希望他妈妈能健健康康的活着就好。

有时候,我们总想没有死亡和意外,没有疾病和痛苦,大家都健健康康的活着该有多好。

可是,如果没有这些,我们却很难懂得去珍惜身边的人。

电影就像是生活的一面镜子,照出了人间疾苦,照出了世事无奈。看完《我不是药神》好长一段时间我都很压抑,但依旧推荐给好多人看,就像电影结尾,男主程勇站在法庭上说的那样:我相信今后会好的,希望这一天早点到来。

不管我们出生在什么样的环境,我们还应该努力的活着,不放弃一点希望,毕竟活着是我们每个人的权利。而竭尽全力的活着是我们往后人生里一直要坚持做下去的事情。

漫长的余生里,惟愿我们都有健康的身体,家人的陪伴,生死之外,都是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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