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茶味——爷爷的茶

在我们这个年纪的年轻人极少有喝茶的爱好,最多养生之道是“泡枸杞蹦迪”。

回想起茶这个东西,似乎前二十年人生或多或少的有遇到,中国上下千年却是或多或少的一直有遇到。茶分很多种,龙井、普洱、铁观音等等,我人生有记忆来第一次喝的茶是毛尖,那时我不叫它茶,叫它水,因为一渴便端起来爷爷的大铁杯咕咕地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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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长在爷爷家里,老人爱喝茶,没有一天不碰的,晚上准备睡觉了,我常常有个任务,就是帮爷爷把他的茶杯端到床头,以便他口渴想喝茶。家里泡茶的器具没有那样讲究,就是一个脱了漆的大铁杯,外面白色的铁漆还画着大红牡丹,配一个同样材质的盖子,就像革命年代干部手里端着的杯子,每次打开合上都响着杯和盖的碰敲声,清脆又有年代感,杯子里面可以看见一圈一圈的厚厚的茶渍。

家里的干茶叶常常是装在被奶奶密封好的白瓷罐中,怕受潮,影响口味。常年喝茶的人选茶叶时往往很是有经验,一抓,一闻,就知道品质好坏,这跟选西瓜一样方便,爷爷在选挑茶叶的时候就是这样。他把买回来的毛尖,抓进铁杯子里,就着他的方法泡了,喝了,他喝茶很酣,要的特别浓,仿佛这样才能喝得舒爽,一盏茶往往要冲泡好几次,直到味道淡下去,我便拿来当水喝。

也许诸多茶友看了我爷爷的喝茶方式,恐怕会鄙夷,拿大铁杯品毛尖,确实不那么雅致,不过喝茶对于老百姓来说其实不过为生活一部分,就跟小孩喝水一个道理,喝得舒服就行了,哪管它俗不俗,雅不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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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去爷爷的毛尖,第一次用紫砂壶喝的是铁观音,因在书店看了些“生活类”区域的书,便首次有了好茶配好杯的观念,听说紫砂壶就应该和铁观音同配,还要在第一次用茶水淋杯,便一个人故作高深地将别人送给爷爷铁观音拿来冲泡。走完书上所有准备程序后,闻香,观色,轻品茶味,果然茶味极清香,味之清涩,回味香甜,口齿留香。然而这样的“做雅”并不是常常的,因为太不方便,渴的要命的时候是等不及茶的一冲二冲之流程的,果不如爷爷的毛尖大茶杯来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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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有一片茶园,可以供游人采茶,小时候去过几次,说是采得一斤茶叶给几毛的补贴,于是常常会有闲来无事的老婆婆在此采茶打发时间。新鲜的茶叶长得很是可人,嫩嫩的叶子闪着油光似的,而一棵茶树上需得着采下来的只有最顶上的刚发芽的嫩芽尖,其余的采来没用,小小的茶叶用手一点一点地掐下,算了算,采一天可能才几块钱补贴,于是我便将新采的茶拿回家给爷爷炫耀,但却没想过,新茶也要翻炒干才能保鲜,然后泡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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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街上也常常有茶馆,爷爷也常去茶馆,可我很是疑惑,为何茶馆里不是喝茶而是打麻将或者打牌。等有一天我真的进去茶馆一瞧,发现原来喝茶的人不能空空地光喝茶,这多无聊,盯着茶叶坐一下午,于是人一多,便有了消遣的伎俩,也有了在茶馆开发世俗生活乐趣的方式。

人间生活姿态就是这样来的。

除去一些名贵的茶,我还常接触到较为廉价的茶,外婆喊它“老阴茶”我一直以为是“老鹰茶”(因为重庆话前后鼻音不分,便一直不知道具体名称)。听说这种茶可以消暑解渴,而且廉价,于是在许多的小店可以看见餐桌上放着一壶茶,喝多少自己管倒,在早上吃完小面的时候,倒一杯这个茶,清清口中的小面味,又解辣又清口,一天的精神就这样被打开。虽然它比不上其他茶那样名贵稀缺,但该有的茶味还是在的。

等我再长得老些,或许会品到更多的人间茶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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