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头发换针,换顶针……”六零后七零后一定听过这样的吆喝,这是货郎来了。
只要听到拨郎鼓的敲打声,就会有“找头发换针换顶针……”的叫声。老太太从墙缝里抠出平时梳头梳下的头发,给货郎,换回做衣服的大针、小针还有纳鞋底的针锥。小男孩从家里偷出废铁,可能是家里正用的家什,换几颗薄荷糖。我就曾把家里不用的锛,换了薄荷糖。当然爹爹不知道,估计爹爹知道后我不会有好果子吃。
农闲的时候,货郎去开封进货。农村需要很多日常用品,没钱买,就靠货郎易货。
用头发、旧布、旧棉花、废铁等换日用品。薄荷糖、江米蛋、琉璃球,还有红绿毛线头绳、绣花丝线、松紧带、鞋上的气眼、拉链、胭脂、雪花膏、染布的颜色、老花镜、木梳篦子、老太太的绑腿布、老婆簪子等等。货郎走街串巷,方便了偏僻农村的农民需要,活跃了经济。
货郎担进村时,货郎总要把他的拨浪鼓摇得特别响,耳尖的孩童们便跟着货郎,或走或停,嬉笑声,喧哗声,引来了凑热闹的、购物的大人。货郎就放下担子,打开他的“百宝箱”(两个精心制作的木箱),介绍他的新产品,这时,有的孩子就会拿着鸡毛、鸭毛、牙膏壳、烂鞋、烂布之类的东西换糖果吃,没有这些东西的孩子就闹着要家人买糖吃,或买那些塑料小水枪。买红头绳的、买糖的、买小玩具的,顿时热闹非凡,孩子们都沉醉在无言的快乐之中了。这时就轮到妇女们挑拣适用的生活用品了。或一把木梳,或一些针线纽扣之类。选好东西后,就耍起各自的绝招来讨价还价。“三个女人一台戏”,何况远远不止三个女人呢,叽叽喳喳的讨价还价声并不让货郎生气,多是说质量差,不值钱,争得面红耳赤,为的是能够省下几分钱。走南闯北的货郎早已谙熟这些伎俩了,争争吵吵之中,大家却乐呵呵的。买的买下了,不买的货郎也不责怪。有时货郎还会向村民们讨碗水喝,热心的妇女便会叫孩子回家去端碗水来,有的甚至拉货郎去家里喝一碗稀粥,完全没有刚才讨价还价时的小气样。善良的乡亲们也知道货郎东奔西跑,日晒雨淋的,挣一分钱也确实不容易,因而碰上谁家蒸馍做饼的时候,少不了塞几个给货郎。
货郎来村里的次数多了,便同大家熟悉了,常常从这村到那村给村人的亲戚捎个口信什么的,成了免费的“邮递员”,倘若谁想买点什么,恰巧货郎这次没有,甚至从不做这些生意,货郎也会在下次过来的时候给捎带过来。货郎走得地方多了,见识自然广一些,各村的奇闻逸事都从货郎的口中带到各地,成为村民们了解外面世界的窗口,货郎在给村民带来货物的同时,也给村民带来了快乐。
货郎风餐露宿,吃百家饭,和要饭差不多,苦呀!白天笑脸相迎,步行几十里路,晚上住干店。干店就是只提供地铺,有个挡风遮雨的地方,地下铺的是干草,有个草席,自带被褥。店家有铁锅炊具,可以免费用。烧火用的是捡来的树枝,可以加热喝一碗热汤。天不亮就出发去更偏远的地方,那里去的货郎少,好做生意。为了父母妻儿,咽下泪水,笑着继续上路。
义乌“鸡毛换糖”也是这样的货郎,是经商的雏形。就是这种“找头发换针”“鸡毛换糖”的货郎精神,换来了义乌“中国小商品城”,换来了长葛大周“中国城市矿产基地”。
一群当年收破烂的,现在是一座座现代厂房的主人。“鸡毛换糖”“找头发换针”的精神,还会一代一代鼓励新一代农民,为经济繁荣做出更大贡献。
2017年3月25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