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这本书,厚实沉重,正如小说的背景和主题。青紫雪白的配色,正如作品风格:清冷、幽微、迷茫。
一个眼中充满泪光,眼角一只蝴蝶,哀愁而无奈。正如小说中小美在人生最后一刻,在大雪中祈祷着死去的哀愁和无奈。那个时刻谁都不知道小美在想什么,她的挚爱阿强叫她,她没反应,她的女佣叫她,还是没反应,心中反复祈祷,眼中堵满泪光,直到生命被大雪巨寒熄灭。
作者余华。没有更多的理由,只一眼,就喜欢上了这本书——《文城》。
读完小说,掩卷闭目,一帧桢发黄却又鲜活的照片历历在目。
林祥福牵着毛驴慢悠悠地走在一望无际单调的黄土地上,毛驴脖颈上红绳系着暗黄的铃铛,铃声随着大地的延展而由强变弱,直至消失在茫茫天际。
小美,头发一丝不乱,衣服秀气合体。她端坐在纺车前,一脸平静,她娴熟地操作庞大的纺车,咿咿呀呀中素色粗布在手下延展。偶尔,声音渐止,小美目光迷离,陷入沉思。
林祥福怀抱女儿,在积雪越来越厚的街道上艰难跋涉,他将棉袍的下摆卷起后包住胸前棉兜里的女儿,行走时小腿深陷于积雪之中,飞扬的雪花染白了他的头发,也染白了他的衣服,使他沉没在白色的静谧之中。
林祥福伸过去右手,手掌上放着一文铜钱,乞求地看着正在哺乳的女人,女人同意后,他的脸上立刻掠过一丝欣慰的神色。他取下胸前的棉兜,将女儿递过去,脸上闪过一丝欣慰。
红彤彤的炭火前,一个随遇而安的男人,一个知足而乐的女人,还有两个初来人间的男孩。林祥福颤抖着接住一碗热腾腾的粥汤,他把他们的大儿子抱到自己的腿上,一边用嘴吹着粥汤一边小心喂给孩子。
天朗气清,阳光和煦,西山沉浸在安逸里,茂盛的树木覆盖了起伏的山峰,沿着山坡下来时错落有致,丛丛竹林置身其间,在树木绵延的绿色里伸出了它们的翠绿色。青草茂盛生长在田埂与水沟之间,清澈溪水无声地流淌。鸟儿立在枝上的鸣叫。田家兄弟停下棺材板车,停在小美和阿强的墓碑旁边。纪小美的名字在墓碑右侧,林祥福躺在棺材左侧,两人左右相隔,咫尺之间。
林祥福苦苦寻觅的文城,咫尺天涯。
残忍的画面,苦难的人生,我不愿回忆。这样就好,人间温暖,在寒潮中开出一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