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圆湖街道更早一点的凌晨,楼沿上排水漕会滴落污水。关于回忆的张力,转角行过的瘸脚人在讲诉着,他已经无力的蛰伏许久。
我熟悉这地方,气味、平衡、状态,如若往常一样,那些背着书包的孩子,会嬉笑的经过一个个撑着遮阳伞的商铺。这是一段关于脚步的泮涣,累月而成经年,已久而积尘的残什终于被藏匿,诺言和欺骗世袭辋替,组成一条常常决堤的脉流。
2006,那年我第一次从这里逆流而上。如今,时节斑驳掩映着丛丛人影和每一个妄自自守的削成消瘦。我感到湿度、速度、节奏霑渥了时光,忙乱的小贩占满小道。我曾经在这小道上行而又过,那时因为一些现在想起来,很多意想不到或曾经在意的事情终日厮混,随着光阴连绾,也陆续趋于迂阔、淡然…如果此时开始反省自己,不免会使街旁道的老人觉得你堂皇和可笑。
“以前曾经经历的、现在着力窥探的、未来不期而然的…”
恐怕这片小领地承受不住任何形式的追忆。贪恋前程的念头愈加厚重时,生命又如何承载过去?
左手边就是小小的校门,既已至此,不如直面遘闵,此时情感若填不满,若省彻于我弗及,干脆就着此情此景,钩画涉时过久而发灰的瓷砖、省察咿咿呀呀笃日笃夜开和的铁门,一饮乐兴时的浑酒,再斟满…感触兴怀潜滋暗长,但不要久留,你衰亸的眼神也许念及了一些不合时宜的固执,这会纾解我荒唐的幻化。
高楼翼展四周,断绝了仅欷歔的一寸阳光。这十余年以来我们只收到过来自晼晚的颓痞,并且挑选后贮藏。
讲到这里,我们不如想想,我们作为当事人,除了回避念及和转侧不宁,还能有什么表情?曾经有人在我耳边喁喁私语:“不是所有捎带上诗情的石阶都通往花好月圆。”
这使我再次站在这市廛,从砖块、蜂窝煤、黑烟、铁门中振其铭辞,恣意吞咽早已腻味了的角度、光线、弧度、线条…
如果给此时此地涌动的密度张目,我就能看到堪虞的明天;同时,自问自答,我猜测的对自己坦白。为了求实而自我慰籍,触摸纷纷扰扰的藩篱,它们俯卧次第,褫夺上一次轮回,场景、章法都趋于挣扎,我漫无悱恻的且行且录,目力所及之处,皆使我文段里的温度、酬唱,字句中的深陷、拓展,再次试探这周遭我早已了然的屋脊、围墙、油渍侵染的路,无不再次牵引我,直至属于我自己未了的迂阔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