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那时花正开
那天晚上我一夜都没睡。周一,终于开学了,迫不及待的等到晚饭时间,来不及吃完饭就赶紧跑到操场上去。我看到他也是刚到那里,正在调试自己的吉他。
朝着他走了几步,我又停了下来,因为我找不到靠近他的理由,更不知道靠近他之后该说些什么。我又默默的坐在了操场的另一侧,静静的听他弹,听他唱。
一切都像原来那样,没有丝毫的变化。QQ里面为他专设的分组,从来没有闪过,手机上也从来没有收到过他的消息。
我有些失望了,后来班长说:“既然真的喜欢就不要轻易放弃,时间还很长。”
我相信了班长的话,慢慢的,也让自己的心坚定了下来。从那以后我不单单是听他唱歌,更是听他唱的是什么,唱的歌有什么意义。慢慢的我知道了,他平常最喜欢唱的歌是《挪威的森林》,高兴的时候喜欢唱的是《听妈妈的话》、还有《光辉岁月》,以及《海阔天空》不高兴的时候唱的最多的是《一个人的冬天》。
听他唱《听妈妈的话》的时候,我也会跟着高兴;听他唱《一个人的冬天》的时候,我也会跟着伤心。特别是《漂洋过海的来看你》,他唱的很少,但是每次唱这首歌都是他最不高兴的时候。
就这样又过了一段时间,就到了期中考试,然后就是“剃头令”,学校闹得沸沸扬扬,人心不稳。他靠着自己的努力,帮助全学校的学生,保住了自己的头发,让学校废除了“剃头令”,也成了学校更加瞩目的人。
废除“剃头令”之后,没过几天,他突然没去操场上练吉他,我有些诧异,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焦急的等了一天,他还是没去。我有些着急了,担心是不是因为“剃头令”对抗学校被开除了,是不是被学校禁止弹吉他了。我想了很多种情况,但是不知道该像谁求证。我问班长,他也不知道。
第三天,他依然没有来,我自己坐在他练吉他的位置上悄悄的流泪。第四天,还是没有见到他,我觉得自己快要疯了。终于第五天他再次拿着吉他出现了,弹得是那首《海阔天空》。
我突然觉得自己很没用,除了到这里练吉他,完全不知道他在做什么,我告诉自己不能在我这样了。
我快步走到他面前问:“你这几天干什么去了?为什么没来?”
他很惊讶的看着我说:“我还以为你还会一直在那听呢。”
我突然有点不好意思,说:“原来你一直都知道呀。”
他说:“一个大活人在那,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我更加的紧张了,低着头不敢说话。他说:“真是个有意思的女孩。”
“你这几天去哪里了?一直见不到你,我还以为你被开除了呢。”
“谢谢,谢谢你这么关心我。这几天和几个好朋友,出去玩了几天。
“都和谁?”
问完之后就觉得自己不应该问这个问题,感觉很尴尬。他好像没感觉到什么,说:“不知道你认识不认识,韦君明、夏小伊、叶若云、高夕寒、江锦瑟和袁思存。”
“江锦瑟好像听说过,其他的人都不认识,你们的关系很好吗?”
“那当然了,我们也算是共患难、共享受过的。”
“能给我说说你们之间的故事吗?”
他想了很久,我正想说不想说就算了,就听见他说:“跟你说说吧。”
接下来的几天,他和我说了他与夏小伊、叶若飞、韦君明、袁思存、江锦瑟以及高夕寒的之间的事情。
说实话我也挺为他们之间的朋友情感动的,我觉得他真是一个讲义气,有勇气的人,也非常重视和江锦瑟几个人的感情。
从那天开始,我就坐在他身边听他弹吉他,唱歌。那段时间我很高兴学校有那么严的规章制度,让学生们不敢在那个时候去操场。
我们慢慢靠近彼此,慢慢了解彼此。我们的接触不再仅仅是操场上的那个傍晚,每天早上起床之后,给彼此一个早安的问候;上课的时候在给彼此一个微笑的表情;晚上一起骑着自行车,慢慢的回家;周末去溜冰场一起溜冰;他还会让我看自己写的歌,然后唱那些歌给我听,他说:“你是第一个听着些歌的人。”
日子简单而快乐,生活充实而幸福,唯一的遗憾是他从来没说过爱我。我不想两个人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在一起,有看不到他有任何想表白的迹象,想了好久,决定向他表白。
我把时间选择在他高考之后,6月8日下午5点半,我在我们晚上经常一起走的路上等到了他,我们一起并肩向他家的方向走着,他兴奋的说着自己考试有多好,一定能考多少分。我心不在焉的听着,对这些一点兴趣都没有,他还是没有任何告白的打算,我忍不住了,打断他的话:“斯年,你爱我吗?”
他愣住了,很显然没有想到我会这么问,一阵微风吹过,路旁的柳枝有些不情愿的扭动。良久他把我抱在怀里,说:“爱,我爱你。”
我哭了,眼泪怎么也控制不住,我有些生气自己为什么那么不争气。他帮我擦干眼角的泪,说:“哭了就不好看了。”
我问:“如果我不问你,是不是永远都不会说这句话?”
“不会的。跟你在一起那么快乐,怎么会不把你拴在身边。我还想搞一个大活动呢,没想到被你抢先了。”
“你这个笨蛋。”
他突然把我抱了起来,大声说:“我终于有女朋友了。”
路人传来异样的眼光,我有些害羞,就让他赶紧把我放下来。他说:“我抱自己女朋友,关别人什么事?”
我说:“快放下来,那么多人看着呢。”
他把我放了下来说:“我要跟明哥打电话,告诉他们我有女朋友了。”
说完从包里拿出手机,打了出去,通了之后,他打开外音,还没来的及说话,就听见电话那边说:“大哥,考的怎么样呀?刚才给丁妈打电话,说你还没回家呢,不会是考的不好不好意思回家吧?”
他说:“你小子就不能念我点好,告诉你,考的好着呢。”
那边说:“那就好,刚才瑟瑟和小七还给我打电话呢,问你考的怎么样,还说不敢直接问你,怕你考的不好。”
他听到瑟瑟和小七的名字后,忽然有些紧张,说:“他俩对我这么没信心呀?”
电话那边说:“不是对你没信心,是高考太重要了,万一有个万一呢,我也不敢给你打,才给丁妈打的。”
他强颜欢笑的说:“没事,告诉他们,我考的好着呢,我就先不跟他们打电话了,先回家,免得家里担心。”
“好,赶紧回家吧,丁妈等的有点急了。”
“急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那边“哈哈”笑了两声说:“丁妈说了,她想看看你什么时候能长大。懂事的孩子,考完试第一反应就是给家里报个信。你不给她打,她也就不给你打。”
他无奈的说:“我在她眼里比你和小伊姐就差这么远吗?”
那边哈哈大笑说:“回家好好哄哄咱妈,别老惹她生气,一点都不懂事。”
那边说完把电话挂了,他摇了摇头,我说:“你怎么?”
他说:“现在还不能说。”
我有些紧张的问:“为什么?”
“明哥生日那晚,我跟小七说不到大学不谈恋爱的,现在说咱俩的事,我担心她有什么误会。”
“她在你心中就那么重要吗?”
“你吃醋了?”
“没有。”
“不是谁更重要的问题,是我要对自己说过的话负责。你放心我不会一直瞒着他们的,朋友之间,他们也一定会理解的,只是我感觉现在还不是一个好机会,有机会我一定把你介绍给他们,他们一定能理解的,你也一定会喜欢和他们在一起的。”
我情绪有些低落,说:“会很久吗?”
他抱着我的肩膀说:“放心,不会很久的。”
他说的很对,我的确没有等太久,一个月后,期末考试那天晚上,我突然接到他的电话,让我去一家舞蹈馆,介绍我给大家认识。
我穿上自己最喜欢的衣服,还稍微的打扮了一下,跟家里撒了一个谎,就打的去了他说的那个地址。
下车之后,我就给他发了一条短信,告诉他我到了,让他出来接我。可是焦急的等了五六分钟,他一直没有出来,我就给他打电话,没有人接。我有些着急了,又等了两三分钟,实在是等不下去,就慢慢的向舞蹈馆里面走去。
走进第一道大门,迎面的是一副巨型的舞蹈海报,铺满了正对着门的那面墙,海报上,一男一女,摆着专业的舞蹈动作,好像在一个舞台上,下面是数不清的观众,很是耀眼。
进门后,右手边是一堵墙,同样铺满了海报,但是因为照在那边墙上的灯光有些暗,再加上我着急进去,就没有仔细的看。沿着左手边的走廊走,忽然听到里面发出的不太清晰的声音。我赶紧快走几步,几乎要到第二道门的门口的时候,听清了一个人说:“都是你,都是因为你,是你夺走了我最喜欢的,是你·······死胖子,你他妈的别拉着我。”
我有些震惊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走到门口,看到了在一边痛哭的女生,还有一个胖子,拼命的抱着一个要打躺在地上的两个人。我向地上看去,看到一个带着眼睛的人,捂着肚子。另一个倒在地上的人,正是没有接我电话的他,血流满面。
我吓坏了,来不及去想他们都是谁,赶紧跑到他的身边。就听见倒在地上戴眼镜的人说:“姓韦的,你太过分了,别再说了。”
刚开始骂人的人又说:“我说又怎么了,兴他做还不兴我说呀。还有你,你竟然还敢向小伊表白,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就你也配喜欢小伊,真是天大的笑话,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戴眼镜的人又说:“韦君明,你别他过分了。”
我这才知道骂人的人事韦君明,就听见韦君明说:“过分,我还有更过分的。”
我真的吓坏了,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样了,在他的描述中,我觉得他们是最好的朋友,甚至他与他们的关系,有可能比与我这个女朋友的关系更好。
我当时能想到了就是赶紧把他送到医院里面去,我对他说:“怎么回事?你流血了,赶紧去医院吧。”
他看到是我,没有说话推开我的手,冲着还要打人的韦君明说:“明哥,是我错了,我真的不知道,你别再闹了。”
韦君明没有理他,好像没有听到一样。我冲着他喊:“别再劝了,你脑袋都流血了,不要命了。”
他说:“不用你管。”
我说:“我能不管吗?赶紧走。”
或许是流血有点多了,他没有再挣扎,我就赶紧把他架出去,废了好大的力气,拦了一辆出租车,送到医院。
在医院包扎好之后,医生让他留院几天,再观察观察。从出舞蹈馆,到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他一句话都没有说,我也不敢问他,就这样默默的陪着他。
早上五点多,天快亮了,他突然说:“我们分手吧。”
听到这句话我快要疯了,我努力用平静的语气问他:“为什么?”
他说:“我根本就不爱你,我跟你在一起就是想知道谈恋爱是什么感觉,现在知道了,没有在一起的必要了。”
我大声的质问他:“谈恋爱的感觉?牧斯年,你把我当什么了?试验品吗?”
他想都没想,说:“是的。”
我愤怒至极,甩手就给了一个耳光,我说:“牧斯年,你就是个畜生。”
当时我的脑子已经完全崩溃掉了,没有了思考的能力,回到家中,失声痛哭。中午好不容易,稳定了情绪,不再哭了,突然接到了班长的电话:“林大美女,咱班有几个同学要聚一下,要不要一起呀。”
我听到班长的声音,又忍不住了,哭着说:“班长,牧斯年他就是个混蛋。”
班长说:“怎么,他欺负你了,怎么回事?”
我喊了声“班长”,再也说不出话来,班长说:“你出来吧,我在人民公园等你。”
我赶到人民公园的时候,班长已经在那里等着了,我问班长:“你应该问过他了吧?都已经知道了吧?”
班长说:“其实是他让我给你打电话的,今天没什么聚会。”
我说:“他给你说了什么?”
班长说:“他,没给我说什么,就是说跟你分手了,让我安慰安慰你。”
我说:“班长,我原来是不是瞎了眼,怎么会看上他?”
班长欲言又止,我说:“我不能就这么算了,牧斯年他这么对我,我一定也要他唱唱伤心的滋味。班长,那能不能帮我?”
班长说:“是年哥他做错了,但是既然已经分手了,就好聚好散吧,不要再相互纠缠了。”
“好聚好散?凭什么,凭什么要让我受伤?这不公平。”
“你冷静点,不要这样。”
“班长,你是不是不准备帮我?”
“我想帮你,但是我不希望你这样。”
“好,既然你不帮我,我就自己想办法。”
说完,我转身走了,班长在后面喊:“林白芷,你有没有想过年哥为什么要突然跟你分手?”
我正想说他说的分手理由,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哪里不对,我不知道。我又走到班长的面前,问:“班长,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班长非常纠结,犹豫了很久说:“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你们现在不分手,以后还是要分手的,年哥上大学去了,在外面他会碰到很多比你优秀很多的女生,谁又能保证年哥一定不会变心呢?所以不要再执着于他跟你分手了,也不要做那些伤害别人的事情。”
我知道班长想说的肯定不是这个,他也肯定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也肯定不会告诉我。我说:“他脑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昨天晚上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班长说:“我不想瞒你,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答应过年哥,不能告诉你。重要的是你们两个不可能再在一起了,你要接受这个现实。”
我听出了班长话里面的问题:“什么叫‘不可能再在一起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和我有关?”
班长说:“那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你不能一直生活在这个阴影中。”
我没有耐心听班长的劝说,就说:“你不说是吧?好,亲自去问他。”
班长没有留下我,我也没有找到他,我到医院的时候他已经出院了,医生说是他坚持要提前出院的。
我坐在医院的大厅里仔细的回忆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我清晰的记着韦君明说过的话,一定和他有关。韦君明说他抢了自己的东西,牧斯年是不会做这种事的,一定是韦君明诬陷的他,而他为了保护他们之间的友谊,选择了默认,一定是这样。
那这跟我又什么关系呢?我想了很久,始终想不明白。正当我要放弃的时候,医院里两个因为打架受伤的人被抬了进来,一个人冲着担架上的另一个人喊:“告诉你,我早就受够你了,到那都充老大,真以为自己是老大呀。所有的风光都让你站了,所有的好处都让你拿了,你他妈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那个人后面又说了很多,但我都没有听进去,因为我想明白了昨天晚上的事情。和那个人一样,韦君明对牧斯年在学校的风光早就不满了,而我就是那个引爆点,牧斯年在找女朋友的上有比他快了一步。发生了昨晚的事情,牧斯年一定是觉得无法再面对我,所有才提出了分手,是这样,一定是这样。
我第一反应就是去他家找他,可是我不知道他家在哪。每天晚上都是他送我回家,我还从没有去过他家。
我把自己的想法给班长说了,并想问问他的家在哪里。班长只是劝我不要胡思乱想,怎么都不肯告诉我他的家。我又不认识其他的认识牧斯年的人,只好等开学,学校里一定有很多认识他的人。
已经想通了,我不在乎再等一个月。
煎熬着,终于等到了开学,去发现很多事和我想的不一样。学校的光荣榜上没有他的名字,更没有人感慨曾经有一个多么牛逼的人坚持三年联系音乐,保住了他们的头发。牧斯年就像从来没有在这个学校出现过一样,消逝的干干净净。
我想到了韦君明,他是那晚事情的元凶,就算他不知道他在哪,我也不能让他舒舒服服的在学校呆着,我要把他的所作所为暴露给所有的人。
我来到高三的教学楼,看到了我前面的江锦瑟和高夕寒,我就跟上了他们。我听到韦君明说:“那天我喝多了,不小心把大哥和云哥打伤了。”
一句喝多了,掩盖了他真正的动机。我想站出来说不是这样的,江锦瑟突然怒了起来,抬手就要打韦君明,却被韦君明班里的学生打了回来。
韦君明真的很聪明,他没有把事情推到别人的身上,因为他担心江锦瑟找到其他的人证实,所以他说了半真半假的话,就算江锦瑟证实也只能得出一个相似的结论。但是他应该没有想到牧斯年在江锦瑟的心中是那么的重要,重要到听到牧斯年被打,就要不顾他们之间的感情,动手打自己。是呀,这种满腹心机的人,是不可能明白感情的。
但这也给我提了一个醒,让我意识到不能这样冲动,韦君明的心机非常的深,我的一面之词,恐怕有很多人都不会相信。
我一直再查牧斯年去了哪里,他没有去自己报考的学校,也没有去曾经说过的想去的学校。我一直没有查到他去了哪里,但是我没有放弃,我相信我们之间只有缘分的,我们一定会再次遇见。
很偶然的一天,我在县城的车站,看见了我最不想看到的韦君明,看到他上了来这所城市的长途客车,我查了查,这里只有这一所大学,就找时间来了几次,把韦君明在这所学校的情况也打听好了,我不会放过他的,是他毁了我和牧斯年之间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