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地的落叶随风飞舞,天气清冷,顾天全身武装,上身穿着厚厚的羽绒服,下身穿着带有保护膝盖的皮裤,有点破损,脚上穿着一双满是污渍的皮鞋,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它的质地和颜色,头上带着毛绒线帽,口罩、眼镜,圆滚滚的像个蚕蛹,他跨上他的破摩托车,便劲的蹬了几下,摩托车便浑身颤抖着发出刺耳的响声,并冒出浓浓的黑烟……
“顾天,你去接一下你阿姨啊!”顾爸爸冲着顾天的背影喊到。
顾天头也不回的骑着浑身叫嚣的摩托车一溜烟的就没影了。
“哎!”顾爸爸望着儿子远去的背影重重的叹息着,张了张干瘪的嘴,终是没有再说什么,背着手返回了老屋。
顾天眯着眼奔驰在被阳光披上一道金光的大道上,眼角的泪却像断线的珠子一样,颗颗掉落,顺着脸颊,浸入口罩……
“妈,我想你!”顾天爬在一个堆满花圈的坟前嚎啕大哭。凄厉的声音在风中飘散,传得很远很远。
顾天的妈妈刚去世一个多月,坟上的花圈还鲜艳欲滴,顾天一有空就会来这儿坐坐,事无巨细的给妈妈讲讲他的日常,但从不讲他的父亲。他不想让他妈妈在另一个世界还不得安宁。
“租车化了一百元”顾天一进门,就听到那个女人说。
“一家人说什么租车,他是你儿子,你用他不是应该的。”顾爸爸的声音!
“他妈没本事,给不了他房子,车子,但也不能拖累了他呀!”
“你不是就是回去送房钱的吗?十万块还不能让他送你一下?”
“我让顾天去接你,这小子疯到哪去了?”
”连个鬼影都没见,你那个不孝子,还接我,天天耷拉着个脸,像谁欠他钱似的。”那个女人狠狠地说。
“你让他出去租房去,老娘不能看他的脸,更不能伺候他!”
“少说几句吧!那十万块钱是顾天娘给顾天娶媳妇攒的钱,这房子也是顾天娘留给顾天的,虽说他娘走的突然,可孩子毕竟大了,不是傻子,让他出去租房,让别人怎么看?”
“爱怎看怎看,自己活得舒服最重要!”女人说
“哎,让你进门也有点急,你看周围邻居都指指点点的,顾天自从他妈妈去世就没再和我说过一句话,总归是我对不住他娘俩。”
”就你儿那样,你还指望他养你啊!你还不得靠我!”女人尖厉的声音传出。
顾天收回迈进院子的脚,默默的转身离去。
母亲去世不到一个月,这个女人就进门了,凡是和母亲有关的东西一夜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知道是这个女人不能看见母亲的东西,还是父亲不能看见。
当顾天办理完母亲的丧事,就出去了一两天,回来一切便变了,屋里不仅住进了别的女人,女人的儿子、孙子、女儿都成了家里的常客,一家人说说笑笑,只有他是个外人。
他住在自已家里却处处碍人白眼,只要他一出现,原本热闹的家就一片沉寂,他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怕他,还是嫌弃他,总之,他是一个特别的存在。
母亲去世的时候,顾天不在家,当他接到电话赶到医院的时候,医生已经让回家了!
虽然顾天求了医生好久,但母亲始终没有反应,医生说最多就是个植物人,没有抢救价值,亲戚们也却顾天放弃,说不要让他母亲受罪了!顾天自己也没了主意!而他的父亲始终都没吭气。顾天也没问他。
最终,顾天还是亲自拨了母亲的呼吸机……
顾天东借西挪倾其所有,付了母亲住院和丧葬的钱,而他的父亲自始自终的躲在那个小屋,除了翻箱倒柜的时间,就拿着个手机。有人来的时候,才出来表演一番。
因为事出突然,所有的东西都准备的很仓促,妈妈穿的衣服也不合适,棺材也要现买,钱化的不少,但没有一样是满意的,但别人都是帮忙的,挑剔也不合适,只能将就。
“顾天,给你母亲买最好的,按说应该我出钱,可你妈也不知把钱藏在什么地方了?本来能办的风风光光的,现在我也没钱给办呢!”这是顾爸爸在这件事发生后给顾天说的第一句话。
顾天看了他一眼,说不出的讨厌和厌恶。到这会儿还在这胡说八道呢!
顾天不想搭理他,他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个动作都让顾天忍无可忍,如果不是他的父亲,他真想撕下他那伪善的面具,把他的丑陋公之于众。